败下阵来的谢峥盯着虚空陷入沉思。
关于佩奇此人,他手上有以下几点线索:
一,佩奇本人没有参加童生试。
二,佩奇知道二舅给他相看祝家小姑娘的事——他如今才十四岁,皇家子弟成亲晚,至今为止,只有二舅取了个巧,变相带他相看过小姑娘……除此之外,再无旁人提及他的亲事。
而佩奇刚刚说了句“是个姑娘都盯着,猴急地生怕娶不着媳妇似的”。
由此,可见这位佩奇,知道他二舅与祝家的情况。
此人要么熟悉二舅家,要么与祝家关系很近。
再联想到芜县县志……
嫌疑最大的是祝庭舟。
年十三,暂居芜县,到芦州考童生试,与二舅家有来往,与他有一面之缘,手上还有佩奇的笔墨。
谢峥轻叩扶手。
究竟是不是祝庭舟?且让他拭目以待。
半个月后,童试结果出炉,祝庭舟顺利晋升秀才,从此可见官不拜、不应徭役。
祝圆母女彻底松了口气。不说别的,最后一项真的太重要的。
来芦州的两件大事皆已办成,该回芜县了。
临走之前,张静姝还不忘带着儿女前往秦府辞行。
这几月俩家来往频繁。若说刚开始祝修齐的官阶较低,又是有求于人,张静姝颇有些谨小慎微,但辛夫人爽朗大方又不拘小节,俩人相处下来,竟愈发合拍,三不五时便一块儿喝茶聊天逛铺子。
如今要分别,再见不知是何年何月,俩人皆是泪眼相看,约定了要保持联系,等候何时回京再聚。
完了,辛夫人搂着祝圆好一番搓揉,完了跟张静姝说:“我是真喜欢你家圆圆,小小年纪,待人接物、说话做事都稳稳当当的,性子还活泼客人,一点都不小家子气……可惜了,要是我家词儿能早点出生,我定然要把你家闺女抢过来!”
张静姝如今跟她熟了,闻言只抿嘴乐:“你怎么见天给圆圆介绍,我看你是冲着那谢媒礼过来的。”
辛夫人啐了他一口:“你才图谢媒礼呢!”顿了顿,她似乎想起什么,叹了口气,“也是我不地道,一见面就想着把你家圆圆推给三殿下。”
张静姝收起笑容:“这事你我也做不了主,何必再提。”
辛夫人摆摆手:“自家人知自家事。”她看了眼外头,压低声音道,“实话与你说,宫里那位主儿,不知着了什么魇,竟然觉得三殿下与她相克,非要压着他。”
张静姝诧异极了。若只是不喜,还有几分理解怎么还打压上了?
辛夫人苦笑:“所以,你知道为何我们要帮着三殿下相看了吧?”她叹了口气,“京城里的非富即贵,还在那位的眼皮底下,家里是实在帮不上忙,只能打外任官员的主意了。”
张静姝沉默片刻,轻声道:“可我夫家……”严格来说,也算不上外官。
辛夫人笑得狡黠:“你公爹都走了,我自然只算父辈。”
张静姝:……
“行了行了,我现在知道你家是不想趟这些浑水,我这不是跟你说一声,省得你回去就不搭理我了嘛。”
张静姝莞尔:“怎么会。”
“哼。”辛夫人扭过头,继续搂着祝圆搓揉,“小圆圆喜欢什么样的?回头婶子给你留意啊!”
这话可不能接,顶着萝莉皮子的祝圆只能装傻:“婶子,我哪知道啊~~”
张静姝也插嘴:“你问她一小丫头作甚,你若是遇到那合适的,尽管给我推过来。趁圆圆年纪还小,我慢慢挑。”
“行,只要你不觉得我多事!”
毫无选择余地的祝圆:……
她才十岁,就要开始考虑嫁人了吗?人生好难。
她这般想,回到暂住的院子后,她也这么跟狗蛋吐槽了——当然,并没有说是因何事引发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