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黎怔怔地看着他,半晌才张口道:“我以为……我以为只是辛总资产雄厚所以公司的运营费要比一般的公司多……”
“他们是生意人,不会放过一点儿利益,对他不好的事他会做么?公司的星探遍布各地,到处调查寻找一些没有背景的漂亮alpha招进公司,一签就是八年约,那些没钱没势的alpha,进了这里就是进了地狱。只有oga,所有的oga都是自己来面试的,没有是被星探招进来的。”
谢黎忽然想起来,他和余诚,当年是同一批面试的。当时有一个富家的alpha,皮相不错,有极高的舞蹈基础,但是却被刷了下来,现在想起来,这似乎就对得上了。
余诚的手指忍不住地抚上自己的前胸,他今天穿了一件衬衫,衬衫的扣子被他一路扣到了最顶上,在衬衫掩盖之下的,其实早已是青紫一片的於痕:“而且,辛总他还会把一些乖巧漂亮的训练生当做礼物送人,供那些人玩乐。”
“我不信,”谢黎失声道,“如果这是真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余诚冷笑:“你当然不知道,你当初瞒着家里人偷偷面试,在简历上只写了自己是单亲家庭,公司并未对你太过调查就把你放了进来。再后来,大约一个多月吧……你妈来了,我看到他和辛总在房间里呆了很久,虽然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是我敢确信,他们两个是认识的,而且你妈妈很有可能知道辛总在背地做的事。”
第六十九章 我们就是附属品而已
谢黎整个人瘫软了下来,手扶住了身后的洗手台太堪堪保持住身形没有跌倒,手掌处和大理石接触,黏腻腻滑溜溜的让他感觉到莫名一阵恶心,他拼尽全力才稳定住神态,等到张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声音在颤抖:“你有证据么?我凭什么相信你?”
“信不信我,随你。”余诚毫不在乎地说道,“但是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刚进入公司的那一年,有一个oga训练生自杀死在宿舍的事?”
谢黎点点头,当年他才刚满十五岁,当时的余诚也才十六岁,那时他们两个刚进入公司。因为都是新人的缘故,他们对谁都不熟悉,只好报团取暖,经常在一起上课,有过一段友好相处的时间。而余诚说的正是他们的第一堂舞蹈课的时候,那天早上谢黎因为兴奋起了个大早,他兴高采烈地去找余诚,相约一起去舞蹈室。但是当他推门进去的时候,却看到余诚坐在房间的地毯上,抱着自己的双腿蜷缩成一团睡着了,身上还穿着昨日的衣服,眉头紧皱,眼下一片青紫,像是熬了一夜没睡。
谢黎慢慢走近,想要把他叫醒,手还没伸出去余诚反倒自己醒了。他还没看清楚来人,身体就先做出了第一反应----往后撤了一大步,一直撤到桌角,后背抵着床头柜再无退路。眼睛睁得像铜铃一样,双手无助地挥舞,嘴里还叫嚷着‘别过来别过来’,俨然一副极度受惊的模样。
谢黎被吓了一跳,等到余诚镇静下来,再问他的时候,对方却始终重复自己没事,不肯再多说一个字。他虚弱地从地上爬起来,脸没洗,牙没刷,像是个游魂一样飘荡着走了出门,甚至连早饭都没吃。
谢黎跟着他一路进到训练室,余诚一直是丢了魂的样子缩在墙角,训练室里都是新来的练习生,互相都不熟悉,搭腔的很少,都很沉默地坐着,所以也没有人注意到他的不对劲。新生训练室的隔壁是他们的师兄们。他们的舞蹈老师一般先去师兄的班级指点一下就会来到他们班上课,但是他刚走到门口就被人拦住在耳边嘀咕了几句,舞蹈老师面色大变,甚至都没来得及给他们给一句指令就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
他们一群刚进公司的瓜娃子闲来无事,直觉这一定是出了事,都趴在窗台上往外看。看到公司外停了一辆救护车,几个医生抬着担架进了宿舍,不一会儿就看到医生们又从里面出来。担架上显然多了什么东西,白布下隆起了一个人形,因为颠簸,一只手从白布下掉了出来,上面是斑驳的刀伤,像是在水里泡的久了一样,已经水肿泛白。
他听到隔壁有人说,那人是自杀的。
谢黎发现余诚的眉头皱得紧紧的,他躲在了窗帘后面,面色苍白,一直在干呕,呕得像是要把自己的胆汁都要吐出来一样。
谢黎问他为什么,他只是说自己看到有些生理不适。毕竟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没见过尸体也是正常的,谢黎的心赛天大,也没有放在心上,第一节 课就替他请了假让他回了宿舍。幸好那天出了事,舞蹈老师根本没有功夫去关注他。至于那个自杀的练习生,到最后公司给出的理由是----训练强度太大,忍受不住压力自杀。自那之后,公司极大的缩短了训练时间,甚至还给他们安排了营养餐,每天照顾得好好的,谢黎真的以为公司经过这件事汲取教训,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