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黎跟着他一路进到训练室,余诚一直是丢了魂的样子缩在墙角,训练室里都是新来的练习生,互相都不熟悉,搭腔的很少,都很沉默地坐着,所以也没有人注意到他的不对劲。新生训练室的隔壁是他们的师兄们。他们的舞蹈老师一般先去师兄的班级指点一下就会来到他们班上课,但是他刚走到门口就被人拦住在耳边嘀咕了几句,舞蹈老师面色大变,甚至都没来得及给他们给一句指令就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
他们一群刚进公司的瓜娃子闲来无事,直觉这一定是出了事,都趴在窗台上往外看。看到公司外停了一辆救护车,几个医生抬着担架进了宿舍,不一会儿就看到医生们又从里面出来。担架上显然多了什么东西,白布下隆起了一个人形,因为颠簸,一只手从白布下掉了出来,上面是斑驳的刀伤,像是在水里泡的久了一样,已经水肿泛白。
他听到隔壁有人说,那人是自杀的。
谢黎发现余诚的眉头皱得紧紧的,他躲在了窗帘后面,面色苍白,一直在干呕,呕得像是要把自己的胆汁都要吐出来一样。
谢黎问他为什么,他只是说自己看到有些生理不适。毕竟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没见过尸体也是正常的,谢黎的心赛天大,也没有放在心上,第一节 课就替他请了假让他回了宿舍。幸好那天出了事,舞蹈老师根本没有功夫去关注他。至于那个自杀的练习生,到最后公司给出的理由是----训练强度太大,忍受不住压力自杀。自那之后,公司极大的缩短了训练时间,甚至还给他们安排了营养餐,每天照顾得好好的,谢黎真的以为公司经过这件事汲取教训,谁知道……
“你知道那天我为什么那么害怕吗?”余诚勉强地勾了勾唇角,看到黑暗中的人影茫然地摇了摇头,说道,“我是看着他死的。”
谢黎:!!
“那天晚上是第一次住在公司,我特别的兴奋,晚上绕着宿舍从上到下走了一圈,对什么都很新奇。当到了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我却看到一个oga摇摇晃晃地从一辆黑色轿车上下来----因为我从小家里就穷,没见过什么豪车,也认不出是什么牌子,只知道那辆车是黑色的,但是模样很中规中矩。那是盛夏的天气,那个oga却穿着一身及脚踝的黑色大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光着脚踩在地上,一步一步地走进宿舍大门。”
“因为当时外面天黑,我没有看清楚他的长相,直到他进了宿舍,我才看到他裸露的脚踝处是一道青紫色的勒痕。他走路摇摇晃晃的,我出于好心扶住了他,顿时浑身的酒气扑面而来。那个oga抬头看了我一眼,我这才发现,他从额头一直到眼角延伸出来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我把他扶进了宿舍,他瘫倒在床上,大衣顺势被敞开,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胸脯,和上面斑驳的痕迹,对比起来,他额角的伤才叫不算什么。当时我害怕极了,问他这是为什么,他哭着抱着我,告诉了我真相,他被辛总当做礼物在酒会上献给了一个老alha,被折磨完了才送回来。”
“我当时不敢相信,但是他的表情太真实了,让我不得不信。”
余诚停顿了半晌,察觉到黑暗中谢黎的目光始终聚焦在他身上,一动不动,他笑得凄凉:“你知道后来怎么样了吗……他求我给他一把刀……之后的事情是怎么样,已经不用我再多说。我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我面前,他临死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你要逃出去’。”
余诚讽刺地反问道:“逃?怎么逃?违约金八百万,我就是死也没有这么多钱,往哪里逃?”
“怎么可能!”谢黎近乎粗鲁地打断他的话,“辛总他对high组合砸了这么多钱,他如果真的想你说的这样,他为什么会这么捧high组合?”
“呵!”余诚突然癫狂地笑起来,笑得凄惨而又讽刺,“说你蠢,你还真是蠢,我都说了,生意人从来不做没有利益的事,他捧红了high组合,一方面给公司打响知名度,从而会吸引更多的人来加入,至于另一方面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