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尽可能让自己不要皱眉,安静地听他说。
“那时候我纠结了几天,觉得做人最重要的是骨气,不应该为了钱出卖自己的尊严,”叶怀秋说,“另外,我也不想让别人碰我,因为我心里有个人。”
他看着我,昏暗的酒吧里,他的眼睛亮得像是秋夜最耀眼的星星。
“可是后来我还是答应了,”叶怀秋说,“人在某些时候,也不得不向生活低头。我要给师傅下葬,要买墓地给他,我需要钱。”
我喝了口酒,突然觉得这酒变苦了。
“我答应那人的当天晚上,他就想让我陪他,我也答应了,我听他的话,去了他的住处。”叶怀秋用手捏起一块冰块,放进了嘴里,“啧,好凉。”
他含着冰块,靠在那里闭着眼睛缓了好一会儿。
我不敢想象他当时的处境和心情,只会让我觉得懊恼和心疼。
叶怀秋再睁眼的时候,又对着我狡黠地笑。
他说:“我过去的时候,一进门他就抱着我要亲,但我躲开了,我让他先把购买合同签了,签了我才让他碰。”
叶怀秋说:“我可能演技真的不错,那几天每天在他面前表现出一副恨不得立刻跟了他的样子让他觉得我是真的想和他好,有些男人,精虫一上脑就什么都不顾了。”
我又倒酒,学着叶怀秋的样子嚼冰块。
“我催着他签了合同,帮他脱了衣服,”叶怀秋抿着嘴笑,“我说我要给他个惊喜,让他先去洗澡。”
他突然凑近我,很小声地说:“这人挺鸡贼的,应该是怕我跑,我进门之后他用钥匙把房门给锁上了,进浴室的时候竟然还把钥匙给带进去了。但我跳窗跑了,三楼,我当时想的是,就算我摔成残疾也没关系,至少有这份合同在,有钱我就不怕了。”
“后来呢?他找你了吗?”我还是皱起了眉。
“我那天连夜带着师傅的骨灰走了,因为知道我走之后他肯定不会付钱,所以就一直躲着,躲到已经过了合同上他该打款的日子,”叶怀秋笑出了声,“然后我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