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她没影了,张婉如才对七茜儿笑着说:“我若是嫂子,我都不跟她那么多废话的。”
七茜儿这会子也明白过来了,便讪讪抓起青瓜条儿又啃了几根哼哼道:“我那会子不是想事儿呢么……良心话啊,四个鸡子儿呢,一人俩咋了?偏心眼的那么明显,还不兴说了?”
张婉如不惯着她:“谁还不爱听点好的,二娇家的每天围着婆婆打转儿,人家就是碗里有几片肉,都会先问问婆婆,娘,您碗里有没有,您可别心疼我,您不吃啊!
啧~你听听这话多顺心,给不给另说,好歹有句乖话啊!可这位拿捏那架势,啥长子嫡孙啊,咱家的孩子都是落地野着长,就没一个有“奶”“奶”心疼的,这事儿,认你娇贵你才娇贵,可不能自己娇贵自己!不然,可就气死了。
成天不是这疼,就是那痒痒,咋,就你怀了身子,你就是个祖宗了?甭吧自己想的那么了不得,吕婶子这二年好多了,当初咱阿“奶”那一茬人,我就问你有几个省油的灯?”
不咋爱说话的柴氏抬头笑:“这个也不省油,就咱们憨呢。我从前不知道,还真以为她什么都没有的,还成天受气的。这不,拿着婆婆妯娌那点子事儿四处卖,你看看她今儿拆的那东西熟不熟?”
七茜儿不太注意这些,尤其这俩月就格外憨傻,她摇摇头。
柴氏就轻笑道:“丁香她婆婆的旧裙儿,都给她孩儿做了“尿”布了,你就说她能不能吧!”
七茜儿当下就笑喷了,还,真能人也。
一种人一个活法,甭看丁氏在家木讷,出门却机灵,人住的好地方,还会四处诉苦找些同情,捎带让这些有钱“奶”“奶”可怜自己,也好拉拉关系呗。
她这么做,却也不能说她是个坏人,小门小户的小媳“妇”儿心思,就是个本能,想你同情她,再指缝里漏点便宜,想巴结你跟你走近点,你懂的她不懂,就只能跟你说说自己家那点子糟心事儿。
只有张婉如她们,才会有自己家的事儿不往外随意说的习惯,至于七茜儿,却是两辈子经历了。
其实说了没用处的,你那男人不心疼你,你就是上吊死了他也是这样,你婆婆尖酸刻薄,你便是做的再好,她还是个刻薄的,你只能改变自己,才能让日子不那么难熬,旁的不说,起码自己得立起来。
七茜儿还没笑完,小花园子外面就来了吉祥家的。
七茜儿看看天光便笑:“我这没轻省一会儿呢?咋又来了?”
吉祥家的笑道:““奶”“奶”,四老爷家那个石婆子去了老太太那边呢?”
“四房?”这都多久没有那边的消息了,七茜儿赶紧坐起,扶着肚子,搭着四月的手上了竹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