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有大才又有何用,她早年读书习字,便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这是谁也瞧不上啊,主动跟未婚夫退婚不说,还跟着一个低贱的丫头一起逃跑,早就成淮州最大的笑话了。这女子不成婚,像什么话啊?我的脸都快被她丢尽了。”尹知府懊恼道。
燕明庭瞧出他执拗固执的性子,恐怕在他眼里,连嫡女都是为了他的官位而被指婚给上峰,更何况尹平绿一个叛逆的庶女。
燕明庭曾听尹平绿提过,尹知府有八个女儿,以及一个刚三岁的小儿子,姐姐们都嫁给了权贵,最次也是个知县夫人。剩下的适龄女儿中,只有尹平绿还未成婚。
他知道这三言两语很难扭转尹知府的心态,便说道:“我今日来到府上,其实还有一事相求,这土匪首领跑了,但此地我初来乍到,不熟悉地形,所以想将尹平绿借去帮帮忙。”
“这……”尹知府擦了擦脸上的虚汗,为难道,“实在不是卑职想拒绝将军的要求,只是平绿这几日感染了恶疾,还在房中休养,能不能痊愈都是未知数,我们也有心无力啊。”
“既然如此……那便打扰了。府上女眷众多,我就不借住了。我会在这城中最大的客栈住着,如果尹平绿恢复好了,你就让她直接来见我吧。”燕明庭说道。
“好的好的。”尹知府连连答应,又殷勤地亲自送他去了客栈。
待人离开后,左冉才偷偷现身:“将军,平绿怎么样了?”
“不太妙。”燕明庭皱眉,“你深夜去他府上探一探,看看守卫情况就好,不要打草惊蛇。”
“好。”
子时,左冉夜探回来,说:“戒备森严,尤其是平绿的房间周围,布满了护卫,还有大夫进进出出。尹知府是不是害怕她逃跑,想把她囚/禁起来?”
“不,她应该是已经逃出去了。”燕明庭说道。
“什么?”
“以尹知府这趋炎附势的性子,听闻我借人,怎会舍得拒绝这么好的机会?而且明明是他热情相邀我去府上做客,却在听我要人后,没有挽留我住下去,应当是怕我们发现人已经跑了,所以才谎称患疾,又派人严守,制造假象。”
“那怎么办?平绿不会出事吧?”左冉忧心忡忡。
“我们兵分两路,你带上一队人马留在客栈,随时盯着尹府的动静,隔一两天就派人以我的名义送点药材和补品,这样尹知府就不得不加快速度去寻找尹平绿了。一旦找到人,不要轻举妄动,立即通知给我。”燕明庭说,“我这边还要去追查那两个贼首的下落。”
“好,我知道了。”左冉镇定道。
燕明庭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你好像……稳重不少。”
“我脑子笨,又势单力薄,光凭我一个人肯定难以找到她,但是我相信将军。越是这种时候,我越不能慌,以免拖后腿。”左冉坚定道,“而且我相信她,那么聪明,一定能化险为夷。”
“不错。”燕明庭含笑道,“说不定她已经安全逃出去了,我们住在这客栈,来往人流量大,消息很快便会传出去,她一旦得知,便会来找我们的。”
“嗯!”
翌日一早,燕明庭就去牢中提审了几个山贼,询问那两个贼首的消息,得出了一个信息——
背后还有人,那二人也是被人哄骗着闹事的。
但这信息压根不用拷问,他都能猜到,接连几个地区同时出现山贼,不是有预谋还能是什么,跟猫一样到了季节就集体发/情吗?
下午他带着人去山寨查看情况,这里已经毁得不成样子了。但是不妨碍有遗留什么东西,或者那二人还会偷偷回来,他又派了几队人马往几个方向去追寻踪迹。
一日后,他终于发现一点端倪,在山寨不远处,是一片草地,有一行浅浅的痕迹,草明显比旁边稀疏一些。他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发现一条暗道,带着人走进去搜,里面凌乱不堪,地上还有几条珠宝首饰,是没来得及带走的。
他四处查看一番,发现了一封书信,命这二人往渠州那边赶去,有人接应。
他立即召齐三队人马沿着几条路去追赶,又给渠州那边的官员带了消息过去,自己则留了一部分人继续守在淮州,以防対方是故意调虎离山。
接连忙碌了几日,他吃过晚饭后,才有空来好好写一封信,将这几日的事事无巨细地写了下来,竟然洋洋洒洒写了四页纸,没有耗费自己的人马去送信,而是出门去找信使。
然而信使还没找到,倒是先碰上了左冉,対方站在桥上,望着平静的水面出神。
“在想什么呢?”燕明庭走过去问道。
左冉吓了一跳,扭头看向他:“将军……你吃过饭了吗?”
“嗯,你呢?怎么没在尹府那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