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冥:“好,少侠稍等。”
说完,他转身离开,过了约半盏茶的时辰,再回来时,他怀中抱了一个红木剑匣。
他将剑匣双手奉上。
沈墟接过,打开,看到静静躺在匣中的不欺剑。凤隐原封不动地将它收敛装匣,却没有清洗它,因为他知道,任何一名剑客,都不愿别人碰他的佩剑。漆黑古朴的剑鞘上,还残留着干涸发黑的血迹。
沈墟缓缓抚过长剑,想起那日自己的胸膛被贯穿前,他也曾伤了凤隐。这把剑,饮过凤隐的血。
沈墟握住不欺,刹那间,他看开了。
说到底,不过是你刺我一剑,我还你一刀罢了,江湖恩怨,莫不如是,这样礼尚往来的,也好,从此谁也不欠谁。
谁也不欠谁。
很好。
他获得了真正的平静。
剑匣中,还有一卷帛卷。
沈墟:“这是给我的么?”
苍冥点头。
沈墟展开帛卷,看到一排熟悉的舞剑小人,小人头顶墨梅,腰悬酒葫芦,葫芦上写着蝇头小楷——“天下第一”。
沈墟抓着帛卷的手猝然收紧。
刚收获的平静又出现一条裂缝。
苍冥:“尊主说,沈少侠破解此剑法之时,就是你手刃圣姑之日。”
沈墟把注意力尽量集中在小人所舞的招式上,眉头逐渐皱起。
地下静得可闻落针。
不知过了多久,沈墟放下帛卷,揉按眉心,这才惊觉手心有汗,指尖发颤。
帛卷上所绘剑法虽只七招,但暗含千万种变化,精妙绝伦,天衣无缝,实可称之为天下无双的剑法。
要说破绽,只有一处,这唯一的一处破绽或许不能称其为破绽,沈墟隐隐有种感觉,若有人真的以这处破绽为突破点,展开进攻,等待他的,只会是无穷无尽的杀招,是死地。
“我无法破解。”他不得不承认。
“尊主说,您可以。”苍冥原原本本复述凤隐的话,是个合格的传声筒,“他可以,您一定也可以。”
言下之意,凤隐已破解这套剑法,只是不肯告诉他。
怪不得凤隐说,天下能杀司空逐凤者,唯他一人耳。司空逐凤凭借这七招,确实可以独步天下。
沈墟想不出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精妙的剑法来,也是在想不出破解的秘方。他的心跳已逐渐加快。任何一名剑客看到这套剑法都会心跳加速热血沸腾的。
“它叫什么?”沈墟情不自禁问出口。
苍冥:“它没有名字。”
确实,这套剑法不需要名字,因为见识过它的人都已死了,死人的嘴巴不会将它传扬出去。
沈墟将帛卷收入怀中。
苍冥侧过身:“少侠若准备就绪,请跟我来。”
沈墟点头跟上,没走两步就发现他不是往凤隐平时来的方向走,而是继续往地宫里面深入,此时若换作其他人,早已心感不安,开口询问缘由,沈墟却从始至终不发一言,因为他虽不信任凤隐,但他多少有点了解凤隐,那人既松口让自己走,就绝不会再多做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