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军爆发出如雷呼声,撼天震地。
自北境一战后,青狼营封刀五年,如今狼魂与战魂同时在这支手握弯刀的铁血骑兵身上苏醒。
所有下属国的国主公卿也抑制不住地兴奋起来,尤其是姜国国主姜玉屏,两目堪称兴奋地仰起头,盯着落满浮雪的暮云关城门楼。陈麒策马立在徐桥旁边,握着缰绳的手,亦因激动而澎湃的心潮而渗出汗。
过了今日,他多年夙愿即可实现。
过了今日,他就终于能报仇雪恨,将那个伪君子狠狠踩在脚下。
他有足够理由相信,在三十万青狼营铁骑面前,即使暮云关坚固如铁桶,攻下来也只是时间问题。
即墨清雨也身披战甲,骑在马上,身后跟着大弟子赵衍和几名墨骑。
“江南第一关。”
“无数少年游。”
他抬头,两目矍铄,望着这座昔日游学时有幸登临过的城门楼,一时间,心中感慨万千。可惜,在这个乱世,人命尚如草芥,何况区区一座城楼。
正这时,城门楼上,忽响起一声铮然琴音。
眼下寒冬腊月,两军对峙,恶战将至,气氛肃杀,那琴音却轻快悦耳,仿佛草木卉卉,鸟鸣啾啾,万物复苏的春三月一般。
即墨清雨眼睛微微一亮,迫不及待往城门楼上搜寻而去,然而除了云怀等大将,并看不到弹琴之人。
“殿下,这恐怕是敌军阴谋诡计,故意扰乱我军心。”
一将领忍不住开口,被隋衡抬手止住。隋衡也抬起头,往城门楼上望去,眼神锐利笔直,飞雪再度无声落在他面上。
然而上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隋衡面无表情收回视线,让樊七、杨槊轮番去叫阵。
姜玉屏道:“下臣听闻,江国太子特意向殿下回复了战帖,说要亲自开城门,与殿下决一死战,如今看来,是变成缩头乌龟,躲在里面不敢出来了。也是,便是去岁江上那一箭,殿下恐怕就已将他吓破胆了。”
当时姜玉屏就站在隋衡身侧,旁人也许没有看见,但他是亲眼看着,那一根破云惊风的玄铁箭如何没入江国太子手臂的。
隋衡没有说话,眼底浮着冰冷锐意,举起了手中刀。
这是进攻的信号。
城楼上琴音不知何时歇止了。
这时,忽闻一道沉闷悠长的吱呀声,暮云关巨大的城门竟自内缓缓开启。
正激烈叫阵的樊七、扬槊一惊,没料到真把城门叫开了,樊七立刻吩咐列阵放箭,就听一道玉落清泉般的声音从内传来。
“樊副将且慢。”
一道青色身影,从城门内缓缓走了出来。
上天彤云,雨雪雰雰。
年轻的公子玉带青衫,袍袖在风中飞扬,迎着漫天风雪,优雅走来时,犹如开在苍茫天地间的一朵莲花。
这世上,再无第二个人能及上他的风雅。
城门再度合上,巍峨城墙下,只剩下那道青色身影。
所有人都露出惊诧色,站在城门楼上的云怀和范周等江国将领更是大惊失色。
隋衡双眸狠狠一缩,眼神霎得一滞。
两年时光,倏忽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