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脸色一变。

这种味道,只要是行军打仗之人,没人会不熟悉。

樊七大怒,目眦欲裂,当即命人将那十坛酒摔碎,破口大骂:“他奶奶的江容与,竟敢用马尿来戏弄老子!”

对面江国将士扳回一局,连日受的憋屈气终于宣泄而出,纷纷轰然大笑。

副将问:“将军,咱们现在怎么办?”

樊七咬牙切齿,强忍着心中憋屈,道:“不能上当,上钩子车。”

钩子车是将车上的大钩抛到城墙上,暴力抓坏墙体,这种战车在这个时代并不常见,江蕴没有想到隋军竟然有。

第一日,守城江兵用绳索套住钩子,双方在互相拉扯中度过。

第二日,江蕴吩咐云怀往城墙上浇水。

这两日暮云关又开始下雪,第三日一早,城墙上便结了厚厚的冰,钩子可以抓住墙体,在冰面上却使不上力。

樊七恨得牙根痒痒,痛骂了江蕴一通,便鸣金收兵。

双方再度陷入僵持。

樊七骂骂咧咧回营,十方恰好迎面走来,见状,促狭道:“大哥今日怎这般早收兵,看来此战收获颇丰。”

樊七磨着牙:“江容与那个伪君子,委实诡计多端,刁钻狡猾,等以后破了暮云关,老子一定要浇他三大缸马尿!”

十方奇怪:“为何是马尿?”

樊七已勒令麾下士兵闭口,不准提今日的事,左右一扫,确定无旁人在场,方低声和十方说了。

十方捧腹大笑。

樊七狠狠敲他一个爆栗:“你还敢笑!”

“老子——老子真是快被那伪君子给气死了!”

夜里风雪更重。

赵衍端着铜盆进帐,侍奉即墨清雨洗脚。

即墨清雨毕竟年事已高,此次南下负责押送粮草事,由大弟子赵衍和另外两名弟子作陪。

帐中生着火盆,暖烘烘的,不算冷,即墨清雨已经除了甲胄,只穿着一件墨色的长衫坐在行军床上。

赵衍把铜盆放在地上,蹲下去,卷起袖子,亲自为老师除去靴袜,问:“师父,已经大半月过去了,暮云关依旧坚实如铁桶,难以攻破,莫非咱们真要在此耗到明年春天?”

即墨清雨看他一眼:“谁说的?”

赵衍道:“弟子自己猜测的。”

青狼营向来所向披靡,这是第一次,在一座城池前耗费这么久的时间。而太子每日仍不急不缓的态度,让赵衍很不解。

即墨清雨毫不留情道:“这么点脑子,难怪干不成大事!”

赵衍:“……”

即墨清雨眼睛一眯,道:“不过,太子此次行事风格,倒是出乎老夫意料,看来这两年,他的确成长不少。”

赵衍惊讶,没想到师父竟会私下里夸赞太子,以往可都是直呼其名,破口大骂。

就听即墨清雨接着冷哼道:“不过,还远远不够。”

“对面那个江容与,可比他更能沉得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