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念头只是一闪而逝。
因为我还没有这般自作多情到让他以江山来取悦,他是野心勃勃贪得无厌的帝王,扩充疆土的侵略性是流淌在血脉里的本能,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而朝廷与江湖,自然没有达成共识。
江湖人向来桀骜不羁,怎么肯甘心做朝廷的官职困住手脚,于是朝廷便捉了一些江湖人,关在了天牢里,江湖人士则想方设法的来救他们。
如今江湖与朝廷,可谓是势不两立,一触即发。
我那时畅想过两者合二为一,可我很清楚,这根本就是无法实现的一件事,邢献这样做到头来只会引起江湖众怒,还会伤及百姓无辜。
我不是什么良善的人,江湖死再多人也和我无关,可我见不得邢献好不容易扳倒摄政王后又自寻死路。
这皇帝他坐够了,我可没坐够。
若不是浑身无力,此刻我定会揪着他的衣襟质问他为何抓了我门派的人,我更想问的是,那时师父病重我没能赶回去,如今不知道他是否已经...
“师父凶什么,你说他们总欺负你,那我帮师父欺负回来,如何?”
邢献捉着我的手腕,轻声细语的说着。
他的长发垂落在我的肩头,有些发痒,我不禁避了避,反握住他的手,喉头发涩的问。
“你抓了紫山岭的谁?”
邢献一时间没回答,只聚精会神的盯着我。
黑漆漆的眼眸同很多年前一样,一言不发的注视很吓人,藏在面具里的另一只眼也总显得无比诡谲。
之前我只当他是个古怪的孩童,全然不在意。
而自从他将我困在了这阴森森的宫里,我便觉得他也变的愈加深不可测了,被他这样近距离的盯着,居然生出了些惧意。
我移开了目光,去看金色绣纹的轻薄床幔,脸色难看的冷冷道。
“我的事不用你管,紫山岭的人,你放了他们。”
他忽然低低开口。
“我听说,那把匕首是别人送给师父的。”
“那把匕首不好,我毁了。”
“日后,我再送把更好的给师父。”
那把匕首是大师兄送我的,准确的来说,是我从他那里讨要的。
匕首是大师兄一次下山回来收缴的战利品,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好兵器,削铁如泥,精美独特。
我实在嫉妒,借来把玩时便半开玩笑的说不如师兄送给我,谁料他竟答应了。
他说。
“这匕首我拿着也没用,便给你吧。”
当即,我脸色一变,只当是他在嘲笑我武艺不精,便只能用这些身外之物投机取巧,收下后还气闷了好几天。
后来想着反正他送给了我,我不用白不用,便成了我趁手的武器。
门派里的其他人见了也没说什么,可我从他们远远投来的异样目光中便猜得到,他们又是在嘲笑我。
后来我武功精进,用不上了,便将那把匕首顺手送给了邢献防身,可他竟然毁了。
我一时觉得惋惜,强打起精神的声音夹杂着点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