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无事?!”杨安茹只顾着关心自家五哥,全然失去了正确的判断,她指着卫璟桌上的茶杯,掷地有声地再次对浮阳长公主说道:“母亲!五哥哥要么便是发病了,要么……就是被投毒了!”
卫璟只想让卫楚也给她戳上那么一指头。
他自然分辩得出那茶杯里有没有毒,可他若是承认自己是因为给世子妃夹了个饺子就变成了这样,比席间突发疾病还让他觉得困窘难耐。
偏偏浮阳长公主又问卫楚道:“阿慈,你是何时发现阿璟的脸色不太对劲的?”
“……大概是……”卫楚努力回想着,“世子给孩儿夹了个饺子的时候。”
卫璟当场便想要钻进地缝里去,尴尬地打断卫楚的话,对浮阳长公主说道:“母,母亲,那……许是我发病了吧,与饺子并无干系。”
杨安茹像是拼死也要将自家五哥的脸面丢到地上疯狂践踏,见状,她再度指着卫璟的耳根,仰头去叫司空大夫:“糟了!五哥哥的耳朵呈现酡红之势!想来病症定然不会简单!”
卫璟口中一句没来得及说出来的“你可闭嘴吧”,被姑母心有灵犀地预判到了,忍着怒气对将卫璟一步步推向尴尬境地的杨安茹道:“回你座位上去!”
言罢,浮阳长公主迅速换上了往日的和蔼模样,抬手示意卫楚将卫璟扶坐起来,又道:“大家继续用膳吧,莫要在这大年夜里太过拘束。”
再三向长公主殿下保证了世子的病情无碍后,司空大夫捻着胡子坐回到被侍女重新添了汤的席间,继续怡然自得地观赏着厅堂里彩衣翻飞的美姬起舞。
众人也纷纷回到了座位上,纵情享受着极为罕见的视觉盛宴。
突然,一阵颇为沉闷压抑的步履声自院外传来,起落间尽是兵戈相碰的响动。
卫璟自是听得清楚,不禁越发悠然地替卫楚在自己盘中寻找着剩余的金叶子,只等外面的京稽卫势不可挡地闯入厅堂之中。
“来者何人?”
镇南侯武艺高强,虽已年迈,却仍旧听得真切。
席间人还未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眯起了眼睛朝门外冷冷地看了过去。
“镇南侯,京稽卫办案。”
镇南侯话音刚落,厅内众人便迎来了外面的回应。
“传圣上口谕,即刻带镇南侯府杨安达入宫觐见。”
但凡生活在京中的达官显贵,并无一人不知京稽卫存在的意义。
京稽卫一旦出动,前提必定是罪名早已坐实。
“浮阳……”
镇南侯自然是看不下去,可他也明白阻拦京稽卫执行任务的罪名,却并非是他整座镇南侯府所能承受得起的程度。
不过浮阳是圣上的至亲胞妹,无论到何时,他都会对浮阳的孩子网开一面。
身为人父,镇南侯此时对杨安达的紧张才算得上是真情流露。
他一共有四儿一女,除去杨安达之外的三个儿子天资愚钝,实在难成大器,
本想着在卫璟病重不治之后,他便有了正当的理由扶持杨安达成为侯府的世子。
可若是杨安达犯的这些罪行真的被圣上严肃处置,他们镇南侯府怕是就真的后继无人了。
见浮阳长公主并不吭声,镇南侯有些急了,他再次沉声提醒道,“浮阳。”
浮阳长公主看起来并不意外,异常平静地看着杨安达,问道:“你做了什么?”
她这般问,显然是已经知道了真相,只等着杨安达亲口说出来。
若是他还能有一丝良知,能够认下罪行,就算是被皇兄做成人彘,她这个做母亲的,也甘心情愿养他一辈子。
可浮阳长公主了解她这个儿子,咬定了他不会说出这难以启齿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