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汴清予垂眸瞥一眼尽在咫尺的蔚楚歌,眉眼间尽是嘲意,“蔚掌门还记得这是交易呢?”
“你觉得是就是吧。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是个人都可以。”蔚楚歌后槽牙咬紧,他眯起眼又重复一遍,“好,是个人都可以。”
“汴掌门可真是让人钦佩,既然如此,干脆汴掌门也不要看了,横竖是个人都可以。”蔚楚歌从自己的长袍边缘随手撕下一块黑色的布条。
汴清予见状蹙眉,“你要干什么?”
蔚楚歌却一言不发,而是快速地用布条蒙住对方的眼睛,打一个死结。
黑暗如潮水般涌现,将汴清予彻底地淹没,伴随而来是几百年来早已根深蒂固的恐惧和无数个午夜梦回时难以洗清,难以剔除干净,始终如影随形的糜烂的记忆。春毒的前兆也终于缓缓离去,猛烈的疼痛忽然从四肢百骸蔓延至每一处皮肉,他开始被迫失去那些能够保护自己的,让他心安的力量,开始变得弱不禁风,任人宰割。
汴清予当即伸手,想扯去布条,双手却被对方死死攥住,毒发时汴清予等于一个不会武功的废人,挣脱更是痴人说梦,疼痛从手腕钻进皮肉,最后如蛊虫一般牢牢吸附在骨上,无法挣脱。
“蔚楚歌,你要干什么?!”
蔚楚歌却静静地将人翻一个身,双手依然被禁锢在他的掌心,感受到身下的人的挣扎,为了确保汴清予无法挣脱,他又加上几分力,然后用一只手解开里裤的系带。
“蔚楚歌,你放开我!”
汴清予的身体开始克制不住地颤抖,震颤从手腕传到对方的掌心,他努力地想要翻身,四肢并用想要挣开对方的束缚,他已经失去以往的自得与镇定,一头青丝已经在深秋闷出淋漓大汗,整个人仿佛跳入油锅的鱼,在无止境的疼痛中煎熬,却还剧烈地翻腾,不死心地拼劲全身力气地挣扎,只为博得一线生机。他甚至分不清自己的身体是因为恐惧和毒发而颤抖还是因为挣扎而颤动。
“蔚楚歌,你放开我。”他的声音也不可控制地剧烈地颤抖。
眼前走马观花般流过许多破烂的过往,黑不透光的囚室里姬鸿意警戒的话语在耳边炸响,无尽的黑暗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巨网,他的神智开始变得模糊,开始混淆现实与记忆。
“蔚楚歌,你放开我……”
甚至带上几分哭腔。
背后的人似乎始终无动于衷,随后他感觉到有人坐在自己的腿上,肌肤相碰,冰凉一片。
慢慢地,汴清予开始变得平静,声音还是哽咽的,也是疲惫沙哑的,“蔚楚歌,如果你敢在今天动我,我会恨你一生。”
然后他再也没有动作,静静地躺着,像被抽去魂魄的傀儡,已经变得麻木不仁。
最后那句话终于刺入蔚楚歌的神经,理智终于回潮,他才发现汴清予的状态很是反常,蔚楚歌一时间竟然不知所措,他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件很恶劣的事情,却又不知如何补救,心里莫名慌乱得厉害,他小心翼翼地将人翻过身来——
黑色的布条已经被泪水浸透,洇出与周围不一样的颜色。
“汴清予。”
“汴清予?”
蔚楚歌试探地喊对方的名字,却没有回应,愈发的惊慌失措,他急忙道:“我确实不该这样对你。”
还是无人应答。
“我刚刚说的都是气话,你先回应一下我行吗?你不要不说话……”
视线紧盯着汴清予的蔚楚歌忽然间又意识到一切失控场面的根源,布条,还蒙在对方的眼前。蔚楚歌当即慌忙地替对方摘下——
对方早就阖上眼帘,眼角还有残留的雾气,乌黑的睫毛被打湿,几根粘连在一起,软塌塌地垂下,脸上满是泪痕。
“汴清予!”
依然无人回应。
蔚楚歌见状急忙将汴清予用被褥裹严实,又匆匆穿戴好衣衫,而后如离弦的箭一般跑出内室,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李老现在应当在医馆的厨房里熬药。
汴清予好像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