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
秦知亦摸摸他的头,安慰道:“或许你母亲并不像她看上去的那么不近人情,其实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对我下死手,对你和我的事,她虽然生气,但也是给了机会的。”
“啊?”
乐之俞有些不大相信的样子,懵懵怔怔的问。
“可是她下令让人把我拖去龙渊的时候,可凶得不得了,半点也不留情,若是愿意给我们机会,为什么不肯坐下来,跟我们好好谈一谈呢?”
“我想她应该是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判断,而不愿意相信外人一面之词的花言巧语吧。”
秦知亦又告诉了乐之俞的一些事。
他在闯谷外的阵法时,已然看出了此阵凶险异常,是暗藏了无数狠厉的杀招的,可是最致命的机关,却迟迟未曾开启,显然,是并不想真的让他遭受重创,以免危及性命。
而且,若是没有杨夫人的默许,苏二他们是不可能在这么顺利的跑过来给他通风报信的。
包括刚才在爬那道狭窄的石壁时,杨夫人只需派人朝下射上两箭,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把他们逼回崖底去,何必还要等到他们出来之后,才弄这张没什么用处的网来对付他们呢?
乐之俞听得嘴巴微张,半天合不上,好似醍醐灌顶一样,终于是明白了些什么。
“所以说我娘弄这些事情,不是为了拆散我们,而是为了考验你?那,那她现在留我们下来的意思就是,你通过考验了,她愿意成全我们了?”
“大概是吧。”
秦知亦轻勾着唇角,伸手将他揽入怀中,重新将他拦腰抱了起来。
“毕竟,她没安排我去客房,想必是允许我去睡你的屋子,好好休息一下了。”
乐之俞这才反应过来。
想到秦知亦要去他从小住过的屋子里,跟他睡在一起,他莫名的就有些激动起来,人也忽然有了精神,兴致勃勃的给秦知亦指起路来。
一路上还没忘滔滔不绝的给秦知亦介绍。
这个园子里头有奇珍异草,珍禽异兽,那个屋子里有古籍书画,孤本残卷,九曲桥下的池塘里有很多漂亮的鱼,他以往最喜欢在那儿和侍从们比试钓锦鲤玩儿,谁钓得最少就要下池塘去游个来回,假山石里有许多蚂蚁洞,他闲得无聊的时候,还会和苏一苏二抱着罐蜜糖过来,洒在地上,看蚂蚁忙忙碌碌的搬糖进洞,给它们吆喝鼓劲儿,看谁搬得最快就多奖励一颗糖,还有,还有······
秦知亦很有耐心的听他说个不停,眉眼里,俱是温柔的笑意,久而久之,又有些淡淡的出神。
乐之俞虽然从小被困在这偏安一隅的地方里,但也是受到了这里所有人的关心和爱护,没有遭到过一丝一毫的欺骗和伤害,才能养出这样天真热烈,纯粹无邪的性子来。
而他却与之截然相反。
只因为他的父亲没缘由的厌恶他,对他不管不问,底下的人自然是见风使舵,不会在他这个没前途的无用嫡子身上浪费时间,除了旧病在床的母亲,基本没有几个人在他幼时对他表露出一丝一毫的真心,纵使偶尔有点善意,也都是别有所图。
所以,他将内心封闭了起来,用冷漠和怀疑,以及无时无刻的警惕保护着自己,无所不用其极的逼着自己变得更强,绝不会让任何人看到他脆弱的一面,也不会让任何人成为他的软肋。
直到遇见了乐之俞。
他一直以来恪守的陈规,就这样猝不及防的被打破了。
此后余生,他也终于拥有了属于自己的那颗真心了。
“秦哥哥,你在想什么呢?”
乐之俞发现了秦知亦的出神,有些不好意思的往他怀里贴了贴。
“是不是我太啰嗦了,让你听烦了?”
“没有。”
秦知亦微笑着垂眸,在他额头上亲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