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未说完,旁边马车的帘子忽然被掀开一个角,有人从里面露出头来,眼睛亮亮的看向乐之俞,满脸都是兴奋之色。
“小俞,快来看!我发现了好东西!”
站旁边的苏一冷不防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顿时吃惊不已。
“你什么时候上去的?我怎么不知道?!”
阿雁并不理他,只顾朝着乐之俞招手,明明那么高的个子窝在车里,身体都快施展不开,神态却开心的像发现了宝藏的小孩子。
“快来,快来!你看了肯定喜欢。”
“啧,瞅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苏二撇了下嘴道:“我家公子金尊玉贵,什么好东西没看过,用得着你这样献宝似的大呼小叫?”
“好了,这么快就把我的话忘了?”
乐之俞摆摆手,阻止了苏二的嘲讽,提起衣摆抬脚踩上了马车的挡板,进到了里面。
“你要给我看什么呀?”
阿雁放下帘子,兴冲冲的从手边打开的樟木箱里拿出了已经解开绑带的一副画,在乐之俞的面前铺陈开来。
“就是这个,你看,像不像你?”
“像我?”
乐之俞不解,垂眸朝那副画望了过去,才看一眼就不由的怔忪了下。
这画中人的五官脸型,神态举止描绘的同他自己的相貌竟宛如双生般,一模一样。
画的如此传神,这落笔之人应当是对乐之俞相当熟悉才是,至于到底是谁,答案还不是呼之欲出吗?
没想到秦哥哥字写的好,画也画得这么好啊,真可称的上是书画双绝了。
乐之俞拿起画卷细细端详,越看越满意,越看越欣喜,漂亮的桃花眼眯起来,笑成了道弯弯的月牙儿,自言自语的小声嘟囔。
“偷偷的在背后画我,干嘛还藏着不让我知道,难不成是害羞吗?”
“啊?”
阿雁耳朵倒灵,听清了却又不明白啥意思,满头雾水懵懵然的问道:“什么偷?什么害羞?是在说我吗?”
“没什么,不是说你,你不懂。”
乐之俞笑着摇摇头,将这幅画放到了马车里的坐榻上,正把它卷起来收好,眼角余光却扫到了画纸左下方的落款处。
那儿没写诗没留名号,只盖了个小小的朱红私印,外加两个表示作画时节的工整篆字,季夏。
季夏?
乐之俞有些诧异。
他与秦哥哥初次见面的时候,都已经是入秋了,怎么也不可能是夏天啊,难不成,是秦哥哥记错了?
可是,这也不算多久远的事情,连一个月都没过呢,连他这不咋聪明的脑子都记得,秦哥哥怎么会忘了呢?
乐之俞满肚子的疑惑,总觉得有哪里不大对,但又百思不得其解,盯着“季夏”两个字看了好一会儿。
这字与秦哥哥的笔力走势大相径庭,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写的。
字不是秦哥哥写的,那这画,自然也很可能不是秦哥哥画的。
乐之俞的心莫名的猛颤了下,方才刚看到画时的甜蜜喜悦已然被这突如起来的念头给打了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