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假设也是乐之俞曾想过的,因为太过荒唐他一直不愿相信,尤其是在云致雨推他下楼后,更是打消了他所有的怀疑,坚定的认为云致雨在胡说八道。
只不过自从今天在城门口的所见所闻,让他又开始有些半信半疑起来。
云致雨那眼神和表情,怎么看都像是故人重逢,推心置腹的样子,完全没有丝毫的怨恨和责怪。
落到那等田地了,他也根本没必要再做戏了,所以,当初他的那番话,也许并不全是胡说八道。
如果杨夫人当真是青丹会的神主,那倒是可以解释为什么无忧谷避世不出多年,还能那么有钱,永远都不会坐吃山空。
“事到如今,我也弄不明白,我家里到底和青丹会有没有关系了。”
乐之俞有些苦恼的皱着眉头。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云致雨能认出我的身份,没准就有别人也能认出来,三人成虎,传的多了,就算是谣言也能变成真的,看朝廷钦使这雷厉风行的手段,肯定是宁可错杀,绝不放过,我算是惹上大麻烦了。”
秦知亦静默了片刻,道:“你也不必太过悲观,今日那些追兵,并不见得就是朝廷钦使派来的,或许另有隐情。”
乐之俞不以为然。
能有什么隐情?
除了那个铁血手腕的当朝太子,谁还能有这么大手笔,专门派出一队骑兵来对付他这个所谓的青丹会少主?
但是秦知亦的这句安慰还是让他很受用,沉闷的心绪也瞬间释然了不少。
“我不悲观,不管发生什么事,秦哥哥你都会保护我的,是不是?”
秦知亦望着他那双澄澈见底的眸子,半响,挑起了些唇角,露出一个浅淡却让人无比安心的笑容来。
“是。”
既然气氛这么融洽,秦知亦也完全不在意什么青丹会少主的身份,乐之俞觉得,似乎可以顺水推舟,把话题往更深处带一带。
“其实,换个角度想,也不一定是坏事,不管是阴差阳错也好,是另有隐情也好,既然现在青丹会奉我为少主,那说不定将来我也能利用到这股江湖力量,来帮秦哥哥你啊。”
“帮我?”
秦知亦唇边依旧是挂着淡淡的笑意。
“帮我什么?”
“当然是帮你对付朝廷的威逼利诱了,岭西在边陲,青丹会在中原,这里应外合的,多少也会对你有所助益吧,好为······”
乐之俞原本想说好为将来揭竿而起做准备,但转念一想,这话说出来似乎太过露骨,为避免秦知亦怀疑,硬生生的又改了口。
“好为将来做打算呀,秦哥哥你不愿意进京受封把兵权交出去,朝廷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你的,谁知道后头还会有什么阴招呢,咱们不得不防啊。”
这番善解人意的话语却似乎并未打动秦知亦,反倒是让他那本就清浅如水的笑意更加的淡漠,一双深邃的眼睛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乐之俞,隐隐闪着些锐利的暗芒。
“你考虑的倒是周全,可朝廷从未说过要收缴岭西兵权,毕竟那荒蛮边陲之地,异族凶悍难灭,军饷所费巨大,新朝国库空虚,此时接管过来,无异于是接过了一块烫手山芋,眼下不过是想拿个异姓王的封号换来岭西的俯首称臣,好震慑其余居心不轨的人,做个无本买卖罢了。”
乐之俞听的云里雾里,不甚明白。
“你说朝廷不要你兵权?那,那你还跑什么呀?”
“对啊,跑什么呢?”
秦知亦眉毛微挑,语气意味深长。
“大约,也是和你想的一样,打算与人合谋,为将来另做了打算吧。”
乐之俞总觉得秦知亦的话都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具体哪里怪,仿佛他和宁远承是分裂开来的两个人,嘴上为了朝廷辩白,仿佛并不排斥进京受封似的,行动却又只为回去岭西,目的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