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贼!狗贼!”
“还当是个救世的英雄,原来也是个假仁假义,争权夺利的小人!骗的我们好惨!”
“老天有眼!揪出了这祸害,快杀了他!”
“杀了他!杀了他!”
喊打喊杀声夹杂着各种朝城门处投掷的杂物,在乐之俞的眼前耳边模糊成一片,让他快要分不清现实还是幻境,陷入到了浑浑噩噩的胡思乱想中,头疼的几乎要裂开。
我不是狗贼,我不是祸害!我不是,不是·······
“公子,公子,你怎么了?怎么出这么多汗?哪儿难受吗?”
耳边传来苏二焦急的呼唤声,让乐之俞混沌的神思清醒了一点,他迷茫的四下环顾着,涣散的眼神也慢慢的聚焦回来,这才发现自己还在马上好端端的坐着,毫发无损。
苏二发现了他发白的唇色和额头密布的冷汗,知道他胆子小,肯定是被这激荡可怖的场面给吓着了,忙又说了句。
“公子,要不咱们回去吧,别看了。”
乐之俞确实不想再看了。
从某种程度上讲,他这种不安分的前朝余孽同云致雨也没有什么两样,今天对着云致雨幸灾乐祸,咒骂唾弃,谁知明天是不是就会轮到他。
他曾一直以为成王败寇是件很公平的事情,可却从没想过,万一他就是那个败寇,能否承受的起这样惨痛的后果。
没露馅没被抓,是他运气好,可他的好运气真能永远这样延续下去吗······
神差鬼使的,乐之俞又抬头朝云致雨看了一眼。
这一眼,却正好对上了云致雨的视线。
明明隔着那么远,明明下面有这么多的人,明明他的眼睛血肿的都快睁不开,可乐之俞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笃定,他就是在看自己。
而且这眼神怪的很,没有怨恨,没有怒意,更没有悲伤,反倒是透着股庆幸和难以言说的喜悦,好似是在告诉乐之俞。
“看见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一个人的神态是惺惺作态还是真情流露,乐之俞还是能分的清的。
云致雨是真的在关心他,真的为他能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这儿而高兴。
那既然如此,当初为什么要毫不留情的把我从言朱楼上推下来呢?
乐之俞怔怔的看着云致雨,看着他被底下的人唾沫横飞的咒骂,看着他毫无尊严的被扔了一身的脏东西,看着他在如此狼狈不堪的惨况下,却还坚持朝着自己露出的那抹欣慰笑意。
这是为什么呢······
忽然间,像是脑子开窍似的,他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云致雨当初把他从高楼上推下去,可能并不是想要他的命,而是想借此和他撇清关系。
毕竟他是与云致雨单独相处过的人,朝廷钦使想查的话,很容易就能查的到,光靠苏二胡诌的那几句什么引蛇出洞,舍生取义的理由,其实根本就不能轻易洗脱他是青丹会同党的嫌疑。
但是如果云致雨杀了他,乐之俞自然也就没了嫌疑,苏二的那些理由就很能站得住脚了。
秦知亦的身手云致雨是见识过的,云致雨是觉得秦知亦会去救人,所以才把乐之俞给推下去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倒是可以说的通了。
一想到自己这个所谓的青丹会少主一旦暴露,就会遭到比云致雨更加残酷数倍的羞辱和刑罚,乐之俞心中的憋闷和难受又开始卷土重来,恨不得马上逃离雁城,离那个可怕的朝廷钦使越远越好。
云致雨遥遥与他相对而望,仿佛是猜透了他心中所想似的,带着笑艰难的点了点头,然后费力的张开了嘴,似乎是有话要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