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云致雨的话音刚落,他就急的连声拒绝,扭过头看着云致雨,眼睛里还冒着水汽,像是要哭了的样子。
“谁说我要跟他成亲了?我一点都不喜欢他,不喜欢!你为什么要逼他发誓?我跟你有仇吗?你要这么害我!”
云致雨阅人无数,经历丰富,又哪里听不出乐之俞口不对心,嘴里的“不喜欢”根本就是“好喜欢”的意思,喜欢到连个不痛不痒的毒誓都舍不得要对方发的地步。
他顿时无语的送了个白眼给乐之俞。
情窦初开的孩子啊,你这是还没吃过苦受过骗,没见识到男人翻脸无情的速度有多快,让他发个誓你就心疼了?我还没让他拔剑自刎,用他的命换你的命呢,到时你就知道他狠心舍弃你时的嘴脸有多丑陋了。
秦知亦目光沉沉,看着乐之俞因为着急慌乱而面色潮红的样子,忽而缓缓的垂下了剑尖,薄唇微启,回答了云致雨的问话。
“敢。”
他随后抬手举三指与额头处,将云致雨要求的那些毒誓内容全部照说了一遍,语气沉静,表情坦然,连半个字也没有遗漏过,仿佛真是他自己诚心诚意的要对天起誓永不相负一样。
乐之俞傻愣愣的呆住。
明知道秦知亦大概只是权益之计,不能当真,可他的那些话一旦进到了乐之俞的耳朵里,就开始不由自主的往心里钻,成为了滋养那颗刚刚萌芽种子的养分,让某些情感朝着不可控的方向越长越茂密了。
云致雨也是稍怔了片刻。
虽说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可秦知亦说出的话就是掷地有声,格外有信服力,莫说乐之俞,连他都差点要感动了。
可马上他就感动不出来了。
秦知亦就在他分神的那一瞬间,用剑尖挑起脚下的琉璃瓦,疾如闪电般向他投掷了过去,正正好好的避开了乐之俞,狠狠击中了云致雨的右肩。
这力道着实厉害,打的云致雨肩膀剧痛,身形摇晃,不由自主的松开了对乐之俞的禁锢,面色痛苦的弓起了背,连嘴角都溢出了鲜血来。
秦知亦手持长剑,跃身而起,气势凌厉如风,眼看就要扑至云致雨的面前。
云致雨心知自己不是秦知亦的对手,这回必败,他对秦知亦逃犯的身份还未尽信,万一这姓秦的其实是朝廷的人,那他可就要倒霉遭殃,被抓回去酷刑拷打,枭首示众了。
“小俞,你保重。”
他只来得及说这最后一句话,便在秦知亦的剑尖即将刺过来时,发力运掌,猛的把乐之俞从陡峭的屋顶上给推了下去。
从小到大,乐之俞确实幻想过很多次,自己能像鸟儿一样,在广阔天空中畅意的飞翔,好好的享受下自由自在的快乐滋味儿。
没想到如今幻想成真,这滋味儿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美妙,只有巨大的恐慌和惊惧。
他像只折断了翅膀的鸟一样向下急速的坠落,脑子和耳朵里轰鸣阵阵,什么都顾不上想,窒息般的空白。
更要命的是,刚才云致雨给他服下的药似乎是开始起效了,从心底深处涌出了股莫名的热潮,如海水上涨,汹涌澎湃的席卷了全身,让他意识不清,眼前发昏,连呼吸都变的滚烫起来。
好热,好难受啊!
掉下来的时间也许只过了瞬息,可乐之俞已经觉得像到了人生的尽头一样,心乱如麻,陷入了无穷的混乱与绝望里。
今天出门一定是忘了看黄历······
他闭上了眼睛,想象中的剧痛却没有到来,而是被人抓住了衣襟往上骤然提起,紧紧的贴进了一个温暖又熟悉的怀抱里。
“别怕。”有人在他的耳边说道。
我,我不用死了?是有神仙救我了吗,不对,我都还没烧香祈求呢,神仙哪有这么勤快······
劫后余生的喜悦和燥热难捱的煎熬混杂在一起,让乐之俞的脑子越发的昏昏沉沉了起来,他努力的睁开眼睛,终于是在模糊的视线里看到了他想看的那张脸。
果然不是什么神仙,但这个人比神仙更让他觉得安心。
“秦哥哥······”
他呢喃着把脸埋进了秦知亦的颈窝里,在那微凉的皮肤上一通乱蹭,以此缓解着自己从内到外的滚烫炙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