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后还是一条走廊,走廊尽头是一个房间。庄主看了一眼陆詷后上前微微推开那扇房门,房门露出了一道缝隙,从内泻出了靡靡之音以及浓重的酒气。
庄主皱了皱眉头,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初:“这里住的是贵人,公子还是不要惊扰的好。”
陆詷冷笑一声,抬脚便将门踹开,等门完全开了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八柱大床。
恰好在此时,帷幔中传来了娇嗔的笑声和低喘,吴珣见庄主看向自己,灵机一动喊道:“苏姑娘!”
陆詷一挑眉梢,决定趁了庄主的心愿,当即拔出腰间的璃龙剑直挑帷幔。
帷幔破了,露出了床上颠鸾倒凤的二人,男子身上披着明黄中衣,闻言扭头便与陆詷对上了眼,男子呵斥道:“大胆!”
看清男子的面容后,陆詷眯起了眼睛上下不停地打量着他,那男子被他打量得心里发毛,不禁看向庄主。庄主暗骂烂泥扶不上墙,刚想帮腔时,就听陆詷兀自笑了一声:“其实你确实长得有几分像陆家人,只可惜……”
说话间,那璃龙剑直挑那明黄中衣,中衣被一分为二。剑尖扭动,将那两片明黄布团卷于剑尖,直挑至床下的铜盆之中。陆詷再次挥剑,将那距离铜盆不远的红烛斩断,半截红烛落于铜盆,那两团明黄布团瞬间被火舌洗卷。
一气呵成的动作看傻了床上的男子,也看愣了庄主。男子狼狈地扔下怀中的女子,用薄被裹住了自己的身体,那女子也慌忙地用被子将自己藏起来。
“只可惜……”陆詷微微一笑,吐出了后面的半句话,“没有陆家人的半点风骨,哦,不对,你同你祖父还是挺像的,都是在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男子的双眼逐渐爬上血丝,咬着牙道:“你是谁……”
“这话该我问你才对,你是谁?”
“陆……”
陆什么?男子突然间说不出口了,他是给自己起了个名字,但是这个名字没有人认可过。在陆詷的面前,他莫名地没有了底气。
男子的气势完全被压制住了,支吾了半天也没有吐出后面的字。
庄主只觉得事情有些不妙,陆詷可不像是为女人而来,倒像是从一开始便知道这房中之人而且也是冲着男子而来。庄主只能向吴珣使眼色,可遗憾的是一向和他配合默契的吴珣目光并未看向他。
陆詷慢吞吞道:“你藏在此处,打着皇裔之名,让别人替你招兵买马囤积私粮,意欲何为?”
见那人怔怔不答,陆詷继续道:“莫不是想要改天换地?自立为王?我也不知你是否读过史书,细数过往开国帝王,哪一个不是豪气万千,生死置之度外,置之死地而后生,哪一个像你这般如同老鼠一样苟活于山洞之中,耽于情·色寻欢作乐,只知欺负弱小。”
陆詷言语中的不屑彻底激怒了那男子,那男子也不知哪里来的底气强行以一种皇子皇孙身份立场呵斥道:“你、你才是意欲何为!大昱当千秋、千秋万代,你所说的话已经是冒、毛天下之大不韪,掉十个脑袋都不够用。”只可惜这声呵斥明显底气不足,就连措辞都犹豫斟酌不决。
陆詷“呵”了一声:“那你想如何?将我扭送官府?”
庄主终于找到了机会,趁机喝道:“此乃皇子殿下,你目无尊长,藐视皇家,无需扭送官府即可处置于你。”
陆詷瞟了他一眼,吐出了三个字:“岳花城。”在庄主脸色陡然剧变之际,陆詷慢悠悠道,“先不论此人身份,是何人告诉你皇子殿下便可为所欲为,杀伐由心的?还是在你看来,有了权势便可为所欲为,将人命把玩于掌心?”
庄主,不,或许该叫他岳花城,岳花城被叫破身份后,脸色瞬间煞白一片,问出了一个和男子一样的问题:“你是谁?”
“我是谁重要吗?”陆詷笑了笑,一字一顿道,“我知道我自己是谁,但是你们知道你们自己是谁吗?”
岳花城咬着牙吐出了三个字:“欺人太甚,小兄弟!”
吴珣心领神会翻掌出手,岳花城见他出手气运丹田伸手也是一掌,但岳花城的这一掌却未触碰到陆詷,而是被吴珣挡住了。
“你说得不错,当真是欺人太甚。”说话间吴珣由掌变勾,一把勾住岳花城的手腕,直接封禁了他的内力。岳花城猝不及防,不禁想要狼狈后撤,但他能动的只有腿脚,他的手腕被吴珣牢牢地攥住,而那封禁住手腕经脉的内力得寸进尺地蹿入他的体内妄图压制他的丹田。
岳花城只能强行提起内力抵住那顾外侵之力,可惜低估了吴珣的内力又兼之已错失先机,堪堪抵住却已经使他嘴角逸出了点点血迹。
岳花城咬紧牙关顶住最后一口气力,弹腿而出直扫吴珣腰间。吴珣躲也未躲,岳花城还未窃喜,一柄他以为只是用作装饰的剑在他眼前晃过,剑花璀璨,寒光逼人,岳花城狼狈地闭上双眼想要试图躲闪那柄寒光,然而腿上的疼已经预告了结局。
“你们……”似乎什么也不必说了,眼前这二人的默契显然不是临时起意,闹中不禁闪现了从吴珣初入山庄后的一幕一幕,岳花城不禁沧然大笑,他当这两个人是猎物,却不曾想人家早就布置好了陷阱,愿者上钩。
“楼主!你还在等什么!”
床上的男子也意识到事情有变,拔出悬挂在床架之上的利剑,刚要攻向吴珣的后背,就感受到脖间冰凉之感,男子停住了,他不敢回头,他害怕一动自己的脑袋就会落地:“哪位英雄好汉?不妨报上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