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封赏倒是被你分赏下去了,加官进爵,官不为你加了,这爵位倒是不能少。”
众臣惊讶地发现他们猜错了皇帝的心思,这爵位虽是虚衔并非实权,也并非没有这个年纪封爵的,但多数都是承祖荫,这个年纪白手起家封爵的确是少之又少。
“因你出生吴地,封你为吴国公倒也合适。”
国公……
满朝哗然,有大臣已经出列,刚说出一个字却遭到了陆兼淡淡地扫视:“诸位若有觉得朕的封赏过之者,不妨亲自上马杀敌,若也能率兵凯旋而归,朕同样有此封赏。”
是这个道理,虽然吴珣年纪小,但立下的功劳却是天大的功劳,若这样的功劳放在一个戎马半生的老将身上无人敢有什么意见。但话又说回来,封赏的本就封赏的是功劳,与年纪又有何干系?
有人艳羡吴珣,也有人为吴珣惋惜,这样的年纪便已经被封为国公,日后还想进封的可能性就小之有小了。而且势必会成为靶子,帝王心思太难猜了,就像吴珣说的那样,这次统率三军的其实是太子,吴珣作为前锋将军被皇帝直接封为了国公,很难说不是皇帝有心在敲打太子。
吴珣忙叩首谢恩,推辞的话刚说出一半便被陆兼止住了:“朕意已决,不仅仅为了你多立下的功劳,还因为你能为社稷百姓以及诸位将士着想,国公之位实至名归。”
随后陆兼走到另一人的面前:“你也是朕看着长大的,朕依稀还记得当初你父亲的副将将你送到朕的面前,只来得及拿出一封你父亲的遗书便因受伤流血过多而死。信中你父亲说了战局,说了时局,最后一句话说到了你。臣仅有此一子,望陛下将其交予臣麾下的大昱将士,待他长成便允他从军,另,望陛下隐瞒其出身,臣不欲其落入西凉人之手。”
“朕让你入宫为太子陪读,有心想保你远离战火,却不想你刚过十四便主动请缨,如今一晃又是十四个年头。看到你如今模样,朕才稍稍安心,朕未负当日龙祺王所托,想必尔父于九泉下也能安息了。”
“龙祺王”三个字一出,比之前封吴珣为国公的事还让众臣震惊。只因这位龙祺王乃当日叛西凉归附大昱的西凉王爷,据说是因为西凉王残暴残害百姓遂反叛西凉。被当今圣上封为了王爷,派他镇守西北边界,屡立奇功。之后这位龙祺王爷一场战役之中被西凉所俘,据说是宁死不屈,但也有传闻说其实他叛大昱复归西凉。但这些都是传言,因为死讯传来后皇上以王爷之礼将其厚葬,嗣号信。
但这也就足以说明为何皇上对于当时这个十四岁的少年空降至西北委以重任,并且秘而不宣其家世来历。龙祺王爷毕竟曾是西凉王室,龙少阑的身份太过敏感也太过特殊。无论是对于曾经追随过龙祺的西凉人来说,还是对于不信任龙祺大昱将士来说,将龙少阑的身份公之于众都不是件好事。
而如今龙少阑已经不再是那个十四岁的少年了,他已经是个身经百战的老将,手中兵刃砍杀的西凉将士不下千人,已经无人再能将一些莫须有的罪名贯于其身。
“朕如今欲复你封号,让你承尔父之爵。”
“臣谢陛下恩典,但臣所求并非爵位。”
“怎么?你也要和吴珣一样?”陆兼无奈,怎么今天的赏赐一个个都赏不下去。
龙少阑却摇摇头:“臣有愧,臣之心境不如国公。臣是想求陛下另一赏赐,恳请陛下割爱。”
“哦?”陆兼来了兴趣,“你说说看。”
“臣想求娶安平公主。”
一石激起千层浪,若说之前大臣都是内心震惊,这一次大家都没忍住,不约而同地发出了抽气之声,抬头看向这个想要求娶公主的龙少阑。
这么一抬头众人都看见了脸色明显沉了下来的皇上,陆兼沉声道:“你再说一遍?”
“臣,欲求娶安平公主。”龙少阑顶着威压,一字一顿地又说了一遍。
陆兼被气笑了:“好,好好好,朕欲封你王爷你不愿,却想要求娶朕的掌上明珠,你可知娶了安平意味着什么吗?”
在场无论文武百官都清楚,娶了公主便意味着自绝于仕途,按照前朝惯例,驸马一向是不担实职的。
“臣清楚,娶了公主便意味着要善待呵护于她,不能让她受任何委屈和伤害,若臣有幸蒙公主垂青,臣愿与公主一生一世一双人,执手白头。”
众人静默了,都默默地揉了揉腮帮子,怎么觉得这么齁的慌呢?
又听龙少阑继续道:“臣不是不愿领陛下赏,只是臣清楚求娶安平公主已是无上荣焉,臣岂能领封王爷后再厚颜祈求陛下赏下如此恩泽?”
陆兼打量他许久:“抬头看着朕。”
龙少阑抬头,目光却遵循着君臣之仪低垂着。
“盯着朕。”
龙少阑只能仰视面君,皂白分明的双眸中澄澈坦诚仿若还是当年那个请缨上沙场的少年,只不过里面除了纯粹还多了坚毅。
陆兼沉声道:“朕膝下唯有此一女,朕与皇后还有太子都待她如珠如玉,朕知道有人道安平跋扈,是以朕与皇后迟迟不愿让安平出嫁便是不愿让她受了委屈,你可能容安平的性子?”
“公主性格很好,臣从不觉得公主跋扈,既然不觉得不好就谈不上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