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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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烛火摇曳。
陆詷坐在桌前心神不宁,他总是想去看一看床上那人睡得如何,出没出汗?踢没踢被子。
看着眼前写了三分之二的奏折,陆詷只得又提起笔。
这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贫僧想进来,打扰吗?”
陆詷已经习惯了了空的直言直语,上前给大和尚拉开了门,让他进屋。
大和尚轻声道:“圆圆如何了?能动了吗?”
陆詷嘴角忍不住上扬:“能走路了,他说估计明后天就能恢复正常,不过这会儿又睡回去了。”吴珣这几日都是这般,一天能睡10个时辰,不过气色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也不再像第一天的时候那样动弹不得了。
大和尚走到床前,撩起了幔帐,坐在床沿上将吴珣的手腕放在自己掌心上,轻把脉搏,半晌点点头:“过了明天,他的内力应当就恢复如常。”
听到了空提到了“内力”,陆詷眼中滚过一丝晦暗,他
的眼前不经意间又出现珣儿受重伤躺在床上的那一幕。
大和尚见没听到回音,偏头看着陷入了某种可怕情绪的陆詷,叹了一口气:“阿弥陀佛。”
一句佛偈这才让陆詷回神,陆詷收拢了自己心绪。
“殿下。”大和尚突然道,“殿下可还记得答应我的承诺。”
陆詷点头:“不敢相忘,师父想要什么但说无妨。”
“无论贫僧提什么要求?”
“金口玉言。”陆詷肯定地道,“既然孤答应了师父,便不会食言。”
了空的手轻抚吴珣的额骨处:“贫僧这个徒儿,天生佛骨。”
陆詷眸色一沉,他如何不知道这件事,但是大和尚此刻提出来,似乎是意有所指。
“你知道圆圆小时候最宝贝的东西是什么吗?”
陆詷摇头。
了空乐了:“是这头青丝。贫僧一拿剪子,圆圆就捂着脑袋蹦得老高。他与佛有缘,却也与殿下有尘缘。”
见陆詷一脸紧张的模样,了空笑道:“殿下无需紧张,佛家也将就先来后到,缘深缘浅。他尘缘未断是断不可能遁入空门的。”
“师父的意思是……”陆詷的嗓子有些哑,他怎么没想到珣儿的师父是可能棒打鸳鸯的。
“贫僧想要的对殿下而言易如反掌。”
“师父想让我剪断这段青丝?”是青丝,也是情丝。
大和尚哈哈大笑,随后他紧紧地盯着陆詷的脸,双眸中迸射出锐利之意,容不得半点陆詷有半点退却:“殿下同意吗?”
“孤曾说,师父想要的只要孤有,孤都会给师父。”陆詷只觉得喉头一片涩然,“然而此物,孤没有。”
“殿下还曾说过,若是殿下没有,殿下也会为贫僧寻来。”
陆詷苦笑:“若此情能断,我断不会将珣儿拖入这个深渊之中。”
大和尚又是一阵朗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