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传来了吴珣的惨叫,?陆詷本能地想冲进去,?却听见屋内传来了了空大和尚的声音:“殿下稍安勿躁,此刻入内容易扰乱圆圆心神。”
陆詷已经摸到门的手,慢慢地收了回去,但他双眸中的狠戾却只增不减。珣儿今日所受之苦,?他日后定要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而如果吴珣此刻能说话,他一定会说:“师父是个大骗子。”
但此刻吴珣根本不可能说话,剧烈的疼痛几乎在一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只因寒毒和赤·毒的厮杀远远不仅局限于心口,当它们意识到心口这片战场已经饱和后,他们很快就游走全身。吴珣只觉得自己的每一寸经脉仿佛都断裂了,他只能竭力用内力护住经脉。
从寒夜深沉到月淡星稀,白昼逐渐驱散了黑夜。就在第一缕阳光划破天际之时,房门内那断断续续的痛苦呻·吟之声也终于没有了。
陆詷仿佛从大梦中苏醒一般,他动了动已经站麻了的腿,拍了拍肩头已经落满的寒霜晨露:“珣儿——”
陆詷的声音很哑,嗓子也很干,嘴唇的血色早已被寒夜风干皲裂。
过了大约半盏茶的时间,门从里面被拉开了。
陆詷焦急地问道:“珣儿怎么样了?”
然后陆詷没有耐心等了空的答案,大步冲入了房间。
床上吴珣紧闭着双眼,他胸口的那一处宛如鸡蛋碎壳的纹路几乎淡得几乎看不见了。但陆詷的鼻尖却是一酸,一颗心拧巴到了一起。只因此刻被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的宛如一个破布娃娃刚从沸水之中捞起,头发因为汗水结成了绺,身下的被褥几乎都已经变了一个颜色。
吴珣的下唇还有着斑斑血痕,仿佛还能看见他在疗伤时紧咬着下唇的模样,陆詷忍不住伸手去碰,却发现自己无法拭去那些血迹,只因它们早已干涸成了血痂。
吴珣张开唇轻喃了几个字又阖上了唇,陆詷附耳去听,只听见了他呢喃道:“……不疼,不疼。”
陆詷阖上了眼眸,他伸手攥住了吴珣的手,将吴珣的手抵在自己的额头之上,仿佛想确认这个人真的存在。良久,陆詷才睁开眼睛,他脱了鞋子撩开被角在吴珣的身旁侧身躺下,头轻轻地靠在吴珣枕着的软枕之上,那通红的眸子定定地盯着吴珣的脸,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轻声哄道:“疼你就咬我。”
吴珣似乎听见了,嘟囔了一句:“舍不得。”随后陆詷的耳旁便传来了绵长的呼吸声。
陆詷松了一口气,或许是脑中那一直绷紧的弦陡然在这个瞬间松懈下来,积攒了一宿的疲惫此时席卷而来,陆詷的眼皮一沉很快便也陷入了昏睡之中。
大和尚站在门口看着床上那相抵而眠的二人,叹了一口气:“阿弥陀佛。”随后掩上房门,转身走入了这寒凉的清晨。
而一直在屋顶趴着的暗一确信自己没有看错,他看见了陆詷眼眶的红以及他眼角的泪痕。略一思忖,暗一冲着身旁的暗九招了招手示意他跟自己出房屋,随后召集了所有的暗卫。
树林之中,借着最后一丝暮色,暗一对着这些列于自己面前的暗卫说道:“今日之事不可再出现第二次,主子虽未责罚,但此事乃暗卫之过。”
这个时候有一个面容稚嫩的暗卫略有几分不忿:“吴少侠的武功比我们高出不知多少,他都阻挡不了,我们就算以死相博有什么办法?”
“难道主子的武功在你之下?”
那稚嫩的暗卫明显一愣:“可是……”
“没有可是。”暗一冷冷地道,“你的师傅是怎么教你的?暗卫口中没有辩解。”
“可……”
暗一扫了他们一眼,他再清楚不过这个新来的小暗卫心中在想什么了:“今日之后,我不想再从你们嘴里再听到吴少侠这几个字。要么叫太子妃要么叫主子,我希望日后他与殿下在你们心中分量是一样的,我也希望你们时刻记得进入暗所时学会的第一句话!”
誓以命相拼,效死吾主。
“是!”
齐刷刷的“是”唯独一个人不太情愿,暗一看了一眼那犹自有些不服气的小暗卫:“十三,你跟我来。”
***
直到晌午时分,陆詷才醒来,他动了动自己略微僵硬的关节,因为生怕压到吴珣所以他只沾了一个边角睡觉。
陆詷轻手轻脚的起身,坐在床边时伸手在吴珣的额上拭了拭,触之所及已是一片干爽之意。再一把吴珣的脉搏,陆詷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为吴珣掖了掖被角,陆詷起身绕过与床架屏风相隔的书桌前。他看着墙上贴着的地图,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顺着那草地一路烧到突厥的王庭。
“主子。”这个时候暗一从屋顶上落下,单膝下跪在陆詷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