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月清风,哪怕空气中还弥漫着硝石的气味,但都不影响帐顶上的两人。
而营帐里的陆詷忍不住扶额,觉得自己是不是不该放任暗卫之间恋爱的。毕竟暗卫跟外人恋爱那只是一个人掉智商便够了,可像暗一暗九这样的,他一次性就有两个暗卫失去了应该有的判断力——
比如说,营帐那不是屋顶,你侬我侬的帐内但凡观察力好一点的是完全能听见能感受到的!
隋左洲见状对吴三思道了谢,又和陆詷说了几句话后便拎起那倭寇,拽着李世衡便离开了陆詷的营帐。
出了营帐后,隋左洲先是将那倭寇扔给了自己的亲兵,勒令严加看管,没有自己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包括军中的列位将军。
隋左洲不着急审人,吴三思已经替他挖好了坑埋好雷,他自然不能辜负这片心意。有时候人们自己的想象力远比别人描述的都要吓人。而隋左洲想等的便是那倭寇被他自己的想象陷入疑神疑鬼的境地,那时候他略施小计,便可离间此人与他的盟友。
那个让倭寇相信即便自己故意被擒仍旧能够安全无事的盟友。
“隋毛毛,你说太子殿下和吴小兄弟是不是……”
没等李世衡说完,隋左洲便断言道:“那只不过是兄弟情深罢了。”
李世衡挑起眉梢:“我读书少你别骗我,那个眼神可不像是看兄弟的眼神。”
“殿下是储君。”隋左洲叹息了一声,“所以不管你看见了什么,他们也只能是兄弟。”
“可……”李世衡还是觉得不太对劲,“若殿下真有心要隐瞒,为何表现得如此明显?”
隋左洲也沉默了,这一点确实是说不太通的,而且帮他们捉住倭寇的人是吴珣的父亲,长辈面前他们竟然做得如此明显?不大符合常理。还是说这也是太子殿下韬光养晦的一招?可方才那个营帐中似乎并没有太子需要表演糊弄的人。
而且李世衡说的一点隋左洲是认同的,那就是眼神,太子殿下的眼神绝非是看兄弟的眼神。
“就算是真的……”隋左洲无奈道,“国祚绵延可并非是小事。”
现在太子还年轻,等再过个几年东宫无所出,不用邱晁撺掇,那些力保嫡长的老家伙第一个坐不住。若是等太子继位,后宫空虚膝下无子,那时候动摇的可就是皇位了。
“幸好我们不是什么皇亲国戚。”李世衡有些庆幸,拍了拍胸口。
隋左洲笑了:“就算是,又如何?”他伸手在李世衡的额头上弹了一下,“我是一定会娶妻的。”
李世衡瞪着双眼,然后就听见隋左洲慢吞吞地继续道:“就不知道你可愿嫁否?”
嫁,嫁个屁!
谁嫁给隋毛毛,谁八辈子倒霉!
想起小时候发下的赌咒,李世衡气哼哼地想,可不吗?他这辈子就够倒霉的。
***
陆詷营帐之中。
吴三思本想好好看看儿子,顺便问问谁带坏了他家崽崽,然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陆詷走到自己面前,一躬到地。
吴三思傻了,他想避却没来得及,生生受了这一拜。与此同时,他心中升腾起了一丝不妙之感,想要打岔开溜的时候,就只听陆詷说道——
“陆詷拜见泰山大人。”
“殿下说的什么大人?可我还没去过泰山呢。”吴三思挠了挠头发,显得很是茫然。
吴珣赶紧碰了碰吴三思,贴心地解释道:“爹,泰山大人是岳父的意思。”
吴三思:“……”爹的傻大儿呦!爹能不知道吗?!你爹当初就是这么搞定你外公的!
只能说吴三思将文盲的人设进行得很彻底,对此深信不疑的吴珣进行的解释也让吴三思糊弄不过去了,不得不对直面这件事。
陆渊这个时候发话了:“在清荷镇时,他待你如叔父,你待他如子侄。既然从前如此,往后也该如此,关上门大家便是一家人,一家人不应该说两家话,你若是对詷儿有什么不满,尽管提出来,无需顾及他的身份,也无需顾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