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明天一早,?我问了人说是这雪今晚就该化干净了,明天路上好走。”说完陆詷突然抱拳对着陆钰生鞠了一躬。

陆钰生赶紧起身回礼,?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有很多小辈会给他行礼,?但他莫名觉得此人的礼不能接:“六少无需多礼。”

“大理之事只能托付给陆堂主了,?不过有两个人恐怕可以帮上陆堂主的忙。”

“敢问是何人?”

“朝廷派下来的钦差。”陆钰生话音刚落,?徐子修和陈锦逸便走了进来。

竟然是钦差……

一桌子的人都起身了,?虽然这二位年纪不大,?但是朝廷命官,?就连七品芝麻官寻常平头百姓都需要叩拜的,?这是皇上钦点的钦差自然不能怠慢。

“我二人随你们一道前往大理,?大理之事还多多有劳各路英雄豪杰了,?”徐子修声音不亢不卑,?倒是博得了在场之人的不少好感。

陈锦逸一抱拳:“晚辈入公门前也是江湖人,此行想必多有险阻,在此先谢过各位前辈之大义之举。”

“二位行事多加小心,刀剑无眼,?莫伤及自身。”陆詷拍了拍他们二人的肩膀,旋即又转身抱拳对着众人郑重其事地鞠了一躬,“西南之事关乎大昱江山社稷,在下在此先谢过诸位了。”

众人皆是一愣,万没想到陆詷会如此客气。

就连骆鸣苍都没有想到,这本应该是他的事才对。

陆詷没有再多说什么,该交代的他之前都已经跟徐子修和陈锦逸交待完了,他已传信给京城派四个御前侍卫连夜赶来归于徐子修和陈锦逸麾下,同时他还拨了三个暗卫暗中保护兼传递消息。

暗卫手中还有他的信物,必要时候可以调动西南驻军。

“珣儿,我们今天还要去一个地方。”之所以定在明日出发,一是因为天气,二是因为他还要去见一个人。

“好。”吴珣听了陆詷的消息自然也是坐不住了,冲着陆钰生拱了拱手,“堂主,我们便先行告辞,大理之事我亦会传信给师父。”

“且慢,二位明日启程是要往何处走?”

“东南。”陆詷并没有打算隐瞒。

“可会回一趟京城?”

陆詷眯了眯眼睛,总觉得陆钰生话中有话,不答反问道:“堂主有何吩咐但说无妨。”

“吩咐不敢当,只是玲珑塔之事托六少的福圆满解决,若非六少的信我也不会知道我多宝堂内出了叛徒。”这也是陆钰生最生气的地方,霜儿直指郑鹰是盗塔之人,殊不知那日玲珑塔被盗根本就是他们几人一早设下的一个圈套。要说这位六少爷当真是机敏过人,他进了县衙后传出的那封书信里直接道破了玲珑塔的机关所在。

鲁天成生平毕生追求的机关便是没有机关,他认为只有看不出名堂的机关才是好机关。玲珑塔他便用了一个巧思,火把与重量。

玲珑塔之所以夜晚好进那便是因为人们在夜晚进入玲珑塔才会用上门口的火把,门口的火把便是一个机关。不取火把,里面所有珍宝的罩子都是无法取下的。取了火把,塔内的珍宝便如同探囊取物,易如反掌。塔如此便算是入了,出塔的时候也和火把有关系。取下火把和放回火把之人需是一个人,而且不能携带任何珍宝,如果此人身上的重量如果与进入时不相符,瞬间就会触发全塔的机关。

但玲珑塔也不是全无漏洞可钻的,比如拿着火把之人没有拿走任何珍宝,但是同行的其他人拿了,那么玲珑塔也不会触发机关。鲁天成是这样说的:“若如此,此人必定与此宝有缘,上天有好生之德,给此间宝物留有一线生机,亦是给宝物主人留有生机。”

但至今,也没有人破解玲珑塔之谜。陆钰生没想到这位六少爷却看明白了,并且断定那玉莲花至今留在塔内。而且信中还猜测那偷玉莲的战帖想必也是声东击西之计,为的是让陆钰生加强玲珑塔的守卫,届时此人便能借保卫之名靠近玲珑塔再找机会将玉莲花偷出。他们佯作玲珑塔被盗,其实便是为了引出将玉莲花藏起之人。

看到骆鸿鸣主动请缨时,陆钰生便已猜出原委,毕竟他提出要召集武林中高手来多宝堂参加珍宝大会时,第一个反对的便是骆鸿鸣。当时骆鸿鸣言辞凿凿道,若发帖之人混入其中,玲珑塔危矣。陆钰生其实觉得这话有几分道理,但是他没明说的是,他邀请这些人来并非只为了有人要盗玉莲花,还为了解点苍派之危。

现在看来,当初骆鸿鸣反对恐怕是因为这些人来势必会打乱他的计划。而以男女之情为由接近霜儿恐怕便是为了破解玲珑塔之谜。

想到此处,陆钰生又叹了一口气,玉莲花被偷之事能够顺利解决确实多亏了陆詷,只可惜他原本想撮合陆詷和霜儿的,现在看来是绝不可能了。

“为表谢意,我准备了一份礼物。”陆钰生从腰间的百宝囊中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一个玉匣,递了过去,“日后若有缘再见当备好酒相待。”

陆詷眉梢微挑,双手接过了玉匣,触手可及便是寒凉一片,这玉匣是寒玉打造。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陆钰生,半晌才道:“堂主此礼是否有些过重?”

“无妨,六少来多宝堂便是为了此物吧?既然如此,陆某人何不成人之美?”陆钰生又从百宝囊中取出了一串佛珠,递给了吴珣,“陆某知道吴少侠不重身外之物,但此物少侠务必收下。此物乃陆某一年前从一无名老僧处所得,老僧说:‘此物与你无缘,但一年后你会遇见与佛珠有缘之人,到时还请施主将此物转交于他。’说来也巧,从那之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僧侣或师太,少侠是我那之后见到的第一位修佛之人。”

吴珣双手合十行了佛礼,双手接过那串佛珠。每一颗佛珠上都有一和尚,或坐或站,但更为奇怪的是这佛珠看不出材质,只知道沉甸甸的,绝非木头打造。

“说来也不怕你笑话,我还曾对着珠子之上比划过,却没有什么收获。”陆钰生一笑,“想必正如那老僧所言,陆某与此物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