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詷轻笑了一声:“是又如何?”
月牙儿用水袖掩唇,笑出了声,半晌才道:“少侠的浴香是我调制的却不是来我这里买的。”她杏眸灵动,虽有几分故弄玄虚却又不惹人生厌,“少侠对公子情深义重,半步青楼都不肯踏足。”
吴珣张大了嘴巴,随即猛地看向陆詷,很委屈地说小声说道:“不是我跟她说的。”
这话惹得月牙儿笑得花枝乱颤:“好了,不逗你们玩了,你们来为的应该不是昨晚那包浴香吧?这个点更不可能是来找姑娘的。”月牙儿慵懒地靠在二楼的围栏上,伸手挡住了阳光,“阿姐不在,你们想问什么就问我吧。”
陆詷从怀中拿出了多宝堂的令牌:“陆堂主委托我们调查一事,月春楼近日可是有姑娘失踪不见?”
一瞬间,月牙儿的眸子笑意全无,她忍不住坐直了身子,用急迫地眼神看着面前的陆詷和吴珣:“你们找到她们了?”
陆詷摇摇头:“其实我们也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月牙儿失望地“啊”了一声,坐了回去,她咬着下唇想了想很久,久到陆詷怀疑她是不是已经忘记他们存在时,月牙儿起身:“你们跟我来。”
陆詷和吴珣跟着月牙儿到了一个房间,这房间明显是女孩儿的闺房,陆詷和吴珣都在门口停住了脚步,等着月牙儿出来。
月牙儿坐定后,一转身就发现他们在门口驻足,无语道:“你们干嘛呢?这是我的房间。”月牙儿冲他们招了招手,“外头说话不方便,人多口杂。”
虽说月春楼白天不开门营业,但楼里来来往往着姑娘龟奴,总是不方便的。
末了月牙儿又补了一句:“你们俩人都在还担心对方吃醋不成?这样的醋要是都吃,你们啊就该去参加我们这儿每年会举办的喝醋大赛,你们要是去了,非你们莫属。”
她似乎笃定了陆詷和吴珣就是一对,说起话来总也忍不住调侃一下这两人。
月牙儿话都这么说了,陆詷和吴珣也不好再推拒下去了,更何况月牙儿说的倒也……和事实差距不到。
两人进了月牙儿的房间,在月牙儿的示意下将房门阖上。
月牙儿从一个梳妆匣底下抽出了一个小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三封书信。
她深吸了一口气,将这三封信递给了陆詷:“这三封信是月春楼的姐妹留在她们房间的,被我收了起来。”
陆詷和吴珣将一封封书信展开,月春楼似乎对这些姑娘都是上了心的,应该请了夫子来教,这几封信的字体虽谈不上多有风骨,但工整的娟秀小字让人如沐春风。
这三封信落款虽然不
同,但内容却是大同小异,都是在感谢月春楼的老鸨芳娘这些年的栽培和收留照顾之恩,也写了不舍得楼里的小姐妹云云,但信中都提到了她们爱上了一个男子,那个男子不计较她们的出身,愿意娶她们做正室。因为不愿意面对离别,所以连夜离开了,日后安顿下来会再回来探望的。
其实单一封信看没有什么奇怪的,但三封放在一起就觉得有些令人毛骨悚然了。
月牙儿的清淡眉宇间笼罩着愁容,她弯腰打开了梳妆台下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了三个沉甸甸的包裹。
“她们还留下了这些。”
“这是什么?”
月牙儿抬手将其中的一个包裹的结打开了,露出了里面银光闪闪的银子。
“这么多?”吴珣倒吸了一口冷气,“你们楼里的姑娘赎身费不低啊。”
月牙儿苦笑了一声:“就是这样才奇怪,不瞒二位,姐姐原本并不是月春楼的老板,之前的老板无儿无女,去世前将月春楼交给了姐姐。姐姐自知受制于人的感觉,所以对于那些她收留的,无家可归或是走投无路的女子签的都不是卖身契,而是短契,短则二三年,长则五六年。若真是遇到了合心的人,双方你情我愿,哪怕时间未到,姐姐也不会拘着人,之前从我们楼里嫁出去几个姐妹,姐姐反而陪了嫁妆。”她口中的姐姐就是月春楼的老鸨芳娘。
“你是说你们其实是没有赎身费的?就算是有也不会这么高是吗?”
“可以这么说,而且这三个姑娘其实都已经是自由身了,留在楼里也是因为没有更好的去处,或许在你们看来这里是青楼,但对我们而言,这里是我们的家。”月牙儿眼中闪动着一点泪光,似乎确实对那三个留书出走的姑娘很是担忧,“姐姐报了衙门,但是衙门却不愿意管,只说那钱足够赎人便就算了,但楼里的姐妹都觉得此事颇有蹊跷,而且一连发生了三起……”
“都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上个月发生了两起,这个月发生了一起。”
“诶,我记得老鸨昨天说你们楼的姑娘现在不出楼了,是跟这个有关系吗?”
月牙儿愣了一下,随后点点头:“对,因为这三个姑娘都是跟人出楼后回来就魂不守舍,没多久就留书出走,因为她写的客人没有来过楼里,所以我们都没有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