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太子爷」三个字,心中不免一阵难受。
大不敬……
“沈坚,咱家……想一个人待会儿。你先回吧,多谢你拿来咱家的小宠。”说着说着,喉头忽觉堵得慌,出口竟有些哽音。
沈坚是走了,只不过他是去交代外头别进来,他与督公有要事商议。
接着关上了堂门,落好了闩。
李德芳抬头瞥了他一眼,并没有阻止他。
到了码头的时候,元铭脸色唰地白了。只是望着那艘大渡船,他胃里就一阵翻涌。
秦淮河的画舫尚且无事,河面总是平静,感受不到什么。但往北直隶的大船赫然眼前时,元铭难免忆起了当初,想起了起伏海浪、望不到边的水波。
他脚下不由虚浮起来。
赵铉瞥见他这模样,戏谑道:“叫个郎中来瞧瞧吧。”又低声补充,“搞不好怀了龙嗣。”
元铭听罢剜他一眼,一声不吭,悻悻上了船。中途死死盯着甲板,绝不往旁边多看一眼。接着径直往舱房走去。
一水儿的小宦官与他作揖,左一个大人,右一个大人的寒暄。元铭一概不理,啪地把门关上了。
他也不想赵铉瞧见他的狼狈样。圣驾前呕吐不停……实在难堪。
不止是难堪,甚至应该……是前所未有?!
在舱房坐了没太久,门口便响起一个满是威压的声音:“开门。”
元铭怔住一瞬,他到底没这个胆量抗旨。他眉头紧锁地起身,扳起门闩。
“臣恐……御前失仪,污了圣目,还请万岁移步……”
元铭惶惶然背对着赵铉,生怕自己下一刻就想要呕吐。
“你少跟我扯这些。”赵铉丝毫不体谅他的心情,大马金刀进了舱房。
“过来,坐下。”
元铭暗里压了压气息,这才回过头来,只见赵铉在桌边坐着,掏了一个小小的匣子,搁在桌上。
“这是……”元铭狐疑的过去,站在桌边端详起来。
“你打开,吃了就好受些。”
赵铉似乎是从哪弄来的偏方,倒是满脸笃定。
元铭滞了片刻,还是打开了匣子。里头是一粒粒冰糖样的东西,他随手捏了一粒入口。
甫一入口便有清凉之意遍布口腔,呼吸间确实轻快许多。
赵铉也懒得与他解释太多。过了一会儿,忽然笑道:“御前失仪?”
元铭警惕地看着他,咀嚼都停了。
“你御前失的仪,还少?”赵铉一脸的讥讽神态,“元大公子,算朕求你,你且放下那些个世家公子的臭架子,成吗?”
元铭:“……”
元铭只是冷笑。
他很想说,叫赵铉注意些仪态,注意些端方。然而又不敢说出口。
两人在房里互相瞧不上,各怀心思的对视了一会儿。终于,赵铉打破了这个沉默。他扬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