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四溅的水花,涟漪一圈圈漾开来。没有片刻,便将花灯推远了。
赵铉笑着模仿着拾到花灯的百姓,抓着他的手,望着他的手心眯眼看看,仿佛那手心真有一张刚拾来的笺条。
“「元仲恒」何许人也,当真胆大包天,竟敢亵渎皇爷名讳。”
赵铉把那惊恐又吃惊的语气,模仿得惟妙惟肖。说完,又看着元铭笑了起来,“最多不过如此。再者,字迹又与你全然不同,还能将你抓起来治罪不成?”
元铭忍不住也笑了出来,“你几时……有如此好的兴致,竟然闹起玩笑来了。”
两人就着甲板旁的阑干坐下,望着徐徐远去的花灯。赵铉两手捧住他的右手,笑道:
“赵封炎总要与你如此闹上一闹,我瞧你……每每欢喜得很。”语调中带了许多酸意,然而他本人却没有发觉。
提到赵封炎,元铭不由蹙起眉头。他想问,却又不好在这场合提起来。
这些细微的表情,被赵铉尽数收入眼中,便不耐烦道:“你放心。朕还能亏待了他?”
元铭看他语调一下转冷,便不好再问,只当做无事发生,笃信地点点头,“自然是放心的。”
这名字只不过出现了须臾,气氛却陡然被破坏。两人又无话可说,只静默地坐着。
赵铉忽道:“你想知道关于他的事?”说着,朝他打手势,“来,靠过来些,我告诉你。”
赵铉神态很放松,看上去极为平和,没有任何责备的意思。元铭打量他片刻,便照着他的话,安静地靠了过去。
人刚挨着,赵铉猛将他抱住,手中力道不小,箍他一时透不过气。
只听赵铉大笑起来,边笑边说:“我改主意了,你不必知道细节,只需知道他如今好得很!”
元铭被他这举动搞的措手不及,只得无奈地跟着笑起来,闷声道:“所谓「金口玉言」,便是如此?”
“对。”赵铉一脸的理所当然,“你莫再问。再问,我要不欢喜了。”
元铭不知道他这又是吃哪门子的醋,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笑道:“无事就好,我不问。”
“可我现在,已经不欢喜了。”赵铉停住了笑,一字一字说着,直接与他耍起了无赖。
元铭只觉他越靠越近,自己的呼吸也不由急促起来,便垂着眼,明知故问地低笑:“你待如何?”顺手环住他脖子,冷不丁抬眼瞧了他一下。
“自己想。”赵铉只抱着他静坐,什么小动作都无,端的一副磊落姿态。
元铭怎会不知。他前后看了看,见面前被一颗岸边突出来的大柳树挡住许多,背后便是画舫厢房的隔墙。
这处阑干,已独自成了一方僻静的小天地,只有东边稍微暴露一些。
元铭别有意味指地靠到他耳畔,轻声道;“还请圣驾往西……稍移几寸。”
听了这话,赵铉方转过头,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哦?此举对我有何好处?”
“移了便知。”
——四十——
赵铉人还未挪,直接将手抄进他膝弯,将他抱到自己身上来。
“有话快说。”
抄过来那只手顺势在自己腿上摸索起来,元铭方松了身子,由着他摸了。
身上虚,没太多力气,元铭索性靠在他怀中道:“你凑过来些。”因着虚力,这嗓音却分外撩人。
赵铉低头看了他一眼,便附耳。未听到他说什么,竟发觉耳边传来湿热的触感,才明白这人是照他耳廓轻舔了一下。遂直起头,朝怀里的人脸上看去。
只见元铭正轻佻的向上看着他,一双狭长的凤眼里,犹映着一点灯火,眸光闪烁,小声说道:“我没力气,你少折腾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