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没大夫,栖山一带唯一会看病的村医居住在珠水村, 距离卜水有至少三个时辰的牛车距离, 等野把他那位哥儿送到珠水村, 大人跟肚子里的孩子指不定都要出事。
哥儿能生孩子,但并非安全,从前条件艰难的时候, 有哥儿怀上了,多数靠村里经验老道的哥儿教, 硬生生挨过这道生死门。
后来栖山一带有了唯一的村医, 村医所在的村落离其他村落都比较远, 请大夫上门还得亲自驾着牛车过去拉人,一来一回,也得折/腾整整一日。
如今卜水有了个溥渊,那就不一样了。
溥渊的医术,整个卜水的村民都认为他比珠水村的医术厉害,且不单单只有医术,溥渊学识广,会的东西都是他们没见过的,溥渊教了村民不少东西,又能治病救人,大家都将他当成新一任的山神转世尊敬。
白茫茫的寒气无情地笼罩在整个卜水之上,野在门外又冷又急,直跺脚。
野见溥渊出来了,搓着手连忙把家里哥儿的状况磕磕巴巴地说了几句。
野一路跑得急,说话大喘气,连保暖的兽衣没披就过来了。
溥渊边走边从药箱内取出一个纸包,递给野。
野茫然接过:“这是?”
溥渊道:“姜糖,驱寒发热。”
野立刻拨开纸把里面的一块姜糖塞进嘴里,果真如溥渊说的,含进嘴巴之后,不多时喉咙里热热的,那股热意从喉管蔓延向手脚,连带胸膛都暖起来,十分奇异。
野感叹:“这简直太厉害了!”
野的家是一个宽敞巨大的山洞,卜水拥有房屋的人很少,溥渊建出来的房子一开始大家都在观望态度,如今不过四个月,陆续有越来越多的村民愿意舍弃居住了多年的山洞,转而建起溥渊说的房子。
野的山洞防风性极强,门口用两层厚实的兽毛堵着,溥渊进去后里面两位照看孕夫的哥儿退出来,急得满头都是汗。
尽管两个哥儿有了生育的经历,但亲眼见到这种血淋淋的场面依然免不了面色发白。
他们看到溥渊就像见到救星,急急忙忙地开口。
溥渊示意他们别着急,又吩咐他们去烧热水,剪几块干净的布条备用。
溥渊不是第一次在卜水里给怀了孕的哥儿接生,孕夫生产所需准备药在他那个不大的药箱里一应俱全。
溥渊先用热水洗干净手,除了野,让其他人都去外头等,留个安静的空间环境。
野作为自家哥儿的男人,留在屋内照顾哥儿是很有必要的。
溥渊用热水清洗手上的剪子,对野说道:“安抚他的情绪。”
野点点头,身上全是汗,和躺在兽皮里的哥儿说话。
溥渊检查哥儿的身体状况,给野丢去一个纸包,让野喂到他哥儿嘴里含着。
守在是洞外的两个哥儿紧张地绕原地打转,听闻野的哥儿要生产,天刚亮,附近几乎吃完早饭的村民也都聚在石洞外,天冷,他们互相挤在一处角落蹲着,时不时朝洞口的方向望。
其中一个比较瘦弱的哥儿问:“能顺利么?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哥儿虽然能生子,但并非所有人都盼着生,毕竟生一个孩子会顾及性命之忧,去年他们村的鱼哥儿别说孩子没保住,连命都是捡回来的,在洞里躺了足足一个多月才续回这口气。
能娶到一个哥儿可是男人们天大的福分,鱼哥儿九死一生,他家男人说什么都不让鱼哥儿再怀一次。而且类似鱼哥儿这样危险的情况并非第一次,早几年都有自家哥儿因为难产双双死亡的。
另外个哥儿安慰瘦弱的哥儿,说道:“别担心,那次泷家哥儿差点难产,是溥渊救回来的,我们要相信他。”
何况整个栖山没有谁比溥渊更了解医术了,珠水村的那位大夫虽然也会医术,但每次上门请人十分麻烦,且每次求医用来交换的东西也不少,治不治得好还不一定。
当时泷为了他那哥儿带着牛车跑大半天又拿了许多丝布请珠水村的大夫上门,可连大夫都说泷家哥儿的命不好,按当时那个情况救不回。
一旦要出人命,事情就闹得沸沸扬扬。
溥渊听闻此事便去查看情况,不光将泷家哥儿的命救回来,还把孩子留下了。
只是溥渊用的办法让他们如今回想都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