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临之余光扫见门外的人,笑道:“宗长上来了,过来拿你的药囊。”
孟临之从黑木盒子取出剩下的最后一个蓝色药囊,递给溥渊说道:“强身健体,驱邪避祟。宗长春日后又要勤加巡视各地,多了这味药,可缓解疲劳,疏解乏病,你有失眠之症时,可将它置于鼻间嗅上一刻钟,等到夏初季节,我再给你们配另外一个。”
溥渊收下药囊,孟临之眉眼含笑地望着两人,袖子一飘,他抬了抬手拂袖道:“没什么事的话我还在研制一副新药,就不接待你们啊。”
溥渊颔首:“那就不叨扰了。”
这层阁楼全是书籍,小鲛转一圈便没有多大兴致,跟在宗长身后走出阁楼,去了其他地方。
药园内开了许多药花,色泽鲜丽,又或淡雅,缓坡上大片的药田里花香弥漫,风吹就会浮起一阵接一阵的花浪。
小鲛望花出神,悄悄采了一串藏在衣内。
走出药园,坐上马车离开神陵后鲛才把怀里的花拿出来,花叶被衣裳压得微微发扁,花瓣的水珠汁液黏在衣中。
他把自己悄悄摘来的花递给宗长:“阿渊帮鲛编个花环。”
他们在农田边上巡视时,就见外出前去采山茶的姑娘都自己摘草藤和花枝儿编上一个花环戴在头上,漂亮又清新。
小鲛喜欢漂亮的东西,花环自然想戴一戴。
溥渊没有立刻接了这些花,小鲛急得把所有花都塞进宗长怀里:“阿渊帮鲛编一编花环吧,鲛不会。”
宗长被面前的鲛磨了半刻,只好不甚熟练地拿起花试着编,又不过半刻钟的功夫,花环就如了小鲛的愿罩在他的头顶。
他从兜内掏出一面不过巴掌大小的铜镜,对镜照看,凑到宗长脸前,温软的鼻息拂在彼此险些贴近的面容上,声音又甜又黏:“阿渊,鲛好看么。”
溥渊微微移开鲛,小鲛追着问:“好不好看嘛?”
溥渊只得答:“好看。”
一直过了戍时三刻,马车才停在宗苑门前。宗长结束了今天的巡视,先下车,回头接着跟在后头跳下的鲛人。
小鲛戴着他漂亮的花环跑进大门,看见出来迎接的李管事,立刻笑眯眯地凑上去:“李管事,阿渊给鲛编的花环好不好看?”
李管事已经习惯了鲛的口无遮拦,点点头,一板一眼道:“十分好看。”
小鲛又顺着穿堂风奔进堂屋,见着冬月和刘松子,也要问两人宗长为他编的花环美不美。
刘松子嘴巴里说美的美的,牵起小鲛的袖子领他去洗手。热汤热菜陆续有人端上,小鲛落座,溥渊进屋后坐在主位上。
食不言寝不语,鲛进食间却从不安分,吃的菜放远了就要换个位置去夹,木筷至今用得不太稳当,若盘中菜滑溜一些,就要从筷中掉出。
溥渊微微摇头,拿起手边的空置的瓷碗替鲛夹起一小块,无端端的又变成了一个喂一个吃。
小鲛饭饱,骨头松软的赖在椅子上,抿了口添了果蜜的汁水。
蓝色的眸子眼里跳动着身后摇曳的烛火,一丝微凉的果蜜甜汁下肚,不久之后倒觉腹中火热。
小鲛转身,扭捏地望向宗长,烛火照映中流露几分朦胧羞涩的神态。
他舔舔唇,再抿一口甜汁,有些话停在嘴边,此时却含蓄起来,没有想到什么就口无遮拦。
一直回到卧房,小鲛夜里躺不安稳,辗转来辗转去,悄然推开窗户,站在门外敲着宗长的房门。
屋内几缕火苗飘摇,小鲛抱紧自己的枕头,抬眸看着一身青衣走来开门的宗长,眼底水魅之色诡谲,幽蓝幽蓝的,眨眨眼,仿佛那海底深渊中能吞噬人的漩涡。
鲛人扑进宗长怀里:“阿渊帮一帮鲛,小鲛就要变得不好了。”
溥渊:“发生何事。”
小鲛使劲地蹭宗长面颊,蹭那脖颈,浑身痒燥难忍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