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嗯’燕鸢听不见,没法用唇语读出来,他不知玄龙在想什么,反正不管为何,玄龙还肯见他,他便很高兴了,绞尽脑汁地找话题和亭中男人说话。
“你……用过早膳了吗。”
“不曾。”
“怎么不用啊。”燕鸢笑着,轻声问。
“……”
上神本就不需要餐餐进食的,这话纯属废话,玄龙踌躇着如何切入正题,走神未答,燕鸢担心自己这般惹人烦,便没再继续往下说了。
天界的建筑多呈银白,这处的凉亭亦是,顶部挂着轻盈的白纱帐,被风轻轻吹拂着,玄龙的身影在亭中时隐时现。
“我都知晓了。”
这话是用传音术说得。
燕鸢没反应过来。
玄龙侧身而立,垂着眸未看他:“曳灵神君,今日来找过我。”
燕鸢当即明白,玄龙可能是知道了,至于到哪种程度,他不清楚,便试探着轻问:“哦……母后与你说什么了。”
“他说,你为了救我,受了重伤,失了二情三欲。”
“可真。”
燕鸢没打算让玄龙知道此事的,他与玄龙既没有可能了,说这些不过叫对方徒增负担,但玄龙若已知晓了,瞒是瞒不住的。
他走进亭中,看着男人的侧容,故作轻松地笑道。
“小伤罢了,没母后说得那么严重,不过失了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你看我虽听不见了,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你不必为我难过。”
玄龙眉头微拧,好像不太高兴似的,低沉道:“我未曾难过。”
他若为自己难过,燕鸢定会跟着难过,他不为自己难过,燕鸢还是觉得心中苦楚,情爱便是这般复杂的东西,沾染了便上瘾,戒又戒不掉。
唯有生生受着。
“嗯。”
“那便好。”
“本就是我欠你的。”
玄龙不想与他说这些,他们之间到底谁欠谁多,是说不清的。哪怕说清了,亦没有意义。他不愿再看见燕鸢笑,便背过身去。
“阿执需要父皇,天界需要君主,你该好好活着,不该因一己私欲……置千万仙神于不顾。”
“枝玉仙君是你命定之人,你该娶他,顺应天道。”
被所爱之人毫无顾忌地往外推,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件极其残忍的事,那同时代表玄龙对他们的过往彻底释怀了。
站在原地的人只有他一个了。
燕鸢知道自己该高兴,这说明今后玄龙会过得很好。
他竭力维持着笑容,然而还是有些难堪地,红了眼眶:“你今日约我在此相见,就是为了与我说这些啊……”
沙哑的声线从身后传来。
玄龙喉间鼓动着,抿唇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