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仿佛时间都停止了。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只是安静地倚在一处。
只可惜这份静谧终被打破,马车外传来了韩渊的声音。
“陛下,西蛮人已经到了。您若是身体不适,不如今日就让白皎然出席?您在马车中先休息一日。”
“不必!”
李广宁扭头答了一声,又转过头来,轻声说,
“玉章,等我回来。我也有一肚子的话,想要对你说。”
“好。”
杜玉章点点头。
“我就在这里哪里也不去,等着陛下归来。”
西蛮的草原啊它那么绿之十五
马车外,韩渊肃立一边。车帘子掀开,他赶紧低头,连个余光也不往里面瞟——车停了这么久,陛下还不肯出来,鬼知道这两个人在里面干什么?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人生在世,不该看的就不能看,这才是大燕第一奸臣的保命要诀。
李广宁走出来了,杜玉章却没有。韩渊瞥了皇帝陛下一眼,见他脸色比方才好看多了,不但没那么苦大仇深,甚至还有几分清神气爽。再看看他衣襟上,似乎有揉搓过的痕迹,不像方才那么挺括。
——不错啊,老杜。平时执拗点,关键时刻还是很能抓住要点的。男人嘛,再怎么生气,也扛不住自己心爱之人主动缠绵。先把百炼钢先缠磨成绕指柔,其他的事情都好说……
“韩渊。”
“臣在。”
李广宁突然开口,将韩渊从不可言说的感慨里一下子拽了出来。
可李广宁没了下文,只是用一种叫人心里发毛的表情盯着他看。
那一瞬间,韩渊还以为自己暗地编排龙床上的事儿,被陛下看出来了。但转念一想,应该不会吧。自己表情管理一向挺到位的,不该这么明显的啊?
“你和杜玉章关系不错?”
“呃……曾经同朝为官,彼此还算熟悉。”
“你知道朕皇宫不远处那座肃王旧宅么?”
“回陛下,臣有所耳闻。”
那座宅子曾经属于一位老亲王,占地很大,地段极佳,是座价值连城的大宅院,而且距离陛下的行宫非常近。莫非,陛下想要将这个宅子赏给杜玉章?
这算不算千金买一笑?
韩渊还在想着,便听到李广宁慢悠悠说了一句,
“听说过就好。那宅子空闲多年,韩渊,朕赏给你了。”
“?”
韩渊眼睛一下子瞪大了。给他?为什么?如果说是表彰他当初舍生忘死救人,但他也将陛下当成了诱敌的饵——说起来,不治他的罪就不错了,还赏?
何况,那件事都过去十多天了。真要赏,也不该是现在啊?
“赏给臣?这……”
“怎么,不想要?”
“不不不。臣感恩涕零,无以言表!感谢陛下厚爱,臣必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