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是皇帝啊。他总要……保持他的尊严。
“没这个必要。”
他直起脊梁,冷淡地扫视侍卫们。唯独指尖依旧冰冷发抖,是他控制不住的。
“他愿意留在这里,随他便吧。我们走。”
“那……”
那侍卫开口,却被秦凌一把扯住。
“你没听到命令吗?”
秦凌神情,竟比李广宁更冷,也更带狠意。
“我们走。”
……
这一夜,李广宁的房间内灯光亮了一宿。
他喝了很多酒,酒壶七零八落散在地上。桌案上半盏蜡烛燃到尽头,一点灯光幽幽。
淮何来劝过几次,李广宁都没有见他。王礼抱着病体来了两次,李广宁见了,却只说了一句话,
“我没事。王礼,你回去养病,不要再来了。”
“可是陛下,老奴……”
李广宁转过头去,摆了摆手。王礼看着他的背影,终究是住了口。
他知道,自己并不是那个能够劝得李广宁回心转意,保重龙体的人。他只能无声地叩首,然后独自退出房间。
天边残月孤星,转瞬就是天明。
李广宁一夜未曾合眼。
可那个唯一能够劝得他回心转意的人,却一直没有来。
……
“你若胆敢插手陛下与杜大人的事,就是大不敬!”
两把剑交错,金戈交击铮然作响。寒光照亮了淮何的眼睛,里面是无可动摇的决心。
“我就算在此杀了你,也不可能叫你再自作主张!”
“那混蛋欺人太甚——陛下是什么人!亲自登门等他回来,他竟然还敢推三阻四!他不过是一介罪臣,陛下为他费尽心思,他难道不懂陛下心意?竟然辱我大燕君主至此!身为陛下的侍卫,当然应该为君分忧!将他绑回京城,送进皇宫,随陛下如何处置!”
“你敢再说!陛下心意究竟如何,你难道真的看不出?若陛下想那样处置杜大人,早就自己动手了!”
“就是因为陛下自己下不了手,我才要替他分忧……若不是顾忌陛下心意,我早就一剑捅死那个姓杜的,再加上西蛮的那个什么苏汝成!可现在他们欺人太甚,若不给他们点教训,他们当真以为我大燕就是这样任人……”
当啷一声!淮何手中长剑突然变向,从秦凌根本未曾想到的角度斜刺而来!那剑锋顺着他胸膛上挑,直接刺入他喉咙——长长一条伤从胸口起,一直割开了他喉间皮肉。血液涌出,痛楚袭来,秦凌震惊地睁大了双眼。
“唔……啊!”
一脚踢在他小腹上,秦凌疼得躬身,却又被被踩住了肩膀。他眼睫颤抖着,能看到淮何弯下腰,长剑就抵在他喉结上。
西蛮的草原啊它那么绿之十
“咳咳……淮……何……”
这何字因了痛楚,带着含糊音调。听起来就像是一句“淮哥”。淮何眼睫一抖,嘴唇抿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