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公子大口吃着山珍海味,还用筷子对韩渊指指点点。他可没有嘴上说得那样厉害——他的业师在考官里也是个跟班,根本没法与白知岳这种人物比。何况他也是走门路硬挤进老师门下,哪有能力替韩渊张罗?
——可这穷酸别看衣服不值钱,看样子家里还能挖出点家底!别的不说,就是这一桌酒席,他徐公子可不舍得自己掏腰包吃!
——再吊着他一阵,看能不能多挖点好处来……
徐公子酒足饭饱,得意地走了。原本满面堆笑的韩渊,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他坐在一桌残羹冷炙前,许久无语。
方才他已经看出,这徐公子根本不可能痛快给他引荐。不论是他没这个本事,还是单纯想再索要好处……他都没能力继续了。
怎么办?
田契已经典当,付了这桌酒席,剩下的那些最多再走一人门路。如果失败,他真的是毫无退路……
“你在这里?”
门口有人清脆一声,打断他的思绪。他蹙眉抬头,看到一张清俊无邪的脸,两眼弯弯带着笑意。
“你想做什么?”
“你不记得我了?我们见过的。之前在这酒楼门口……”
“我记得。我问的是——你想干什么?”
语气并不客气,白皎然的喜悦也被浇灭了三分。他从怀中掏出那一叠纸卷,伸直手臂递过去。
“你的文章。”
“……”
韩渊接过来。原本被折出的印痕都被展平了,上面的沾染的污迹,也被人细细抹去。看着这纸卷,他神情微微变化,语气终究软了下来。
【韩白】初遇之五
“你拿着这些,究竟想做什么?”
“我等了几日,想将你的文章还给你。我还想要,结识你这个朋友。”
“就为了这个?”
韩渊一声冷笑,
“这些东西,一文不值。我这个人,同样一文不值!”
“怎么能够这样讲?你文章锦绣无双,千金不易!能写出这样文字的人,年纪却这样轻,岂不是大燕的栋梁之才——更是千金不换!”
韩渊挑起眉毛,冷冷打量着白皎然。良久,他一声冷笑。
“文章锦绣,也要看是谁写的。有时候,千金不易与一文不值,却也没什么区别。我这些,只好给人做做草纸。丢在地上,也没人肯捡的。”
“我……”
“……除了你肯捡。”
白皎然不知该怎么宽慰着书生。他倒是没想过,这书生其实不需要他宽慰。
“你……你怎么称呼?”
“韩渊。”
“在下白皎然。你想考科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