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赝君 麦客 2178 字 2022-08-27

台卫三人毫无表情,已经习惯。

一楼传来梁璜的声音,双方互相见过,斛律兰上呈国书,正要宣读。

第77章 金石功

元和元年,巳月立夏。

少帝即位之初,南北立订涿水之盟,以修十年之好,定仁义之衷,不起兵事,专务农商,戮力上国,流惠下民。帝虽年少,犹建传世之业,留金石之功。

斛律兰携了两国盟书,走出船舱,时雨濛濛。亲随撑开伞,伞面一枝墨梅。梁璜与麾下先锋将军林驻送出甲板,斛律兰与之说了什么,并不能听清。然双方已成就了不同以往的联系,不必总是兵戈相向,可以心平气和地交谈。

上京派来讲和的使臣是斛律兰,而非尔朱帅,想必也有其中原因。斛律更类文人,文人动口不动手,场面总要温和些。

如沈育这般文武兼修的,毕竟在少数。

晁国一行上了归舟,即将驶离,斛律兰立在船头,正要收伞进舱,忽然有所感应,回眸望来——梁珩正倚在二楼窗前,看他离去。

雨雾如纱,笼罩二人之间,化去形容,只留一个模糊轮廓。

梁珩心知斛律兰看他不清,并不躲避,反而坦然一笑。舟上翩然而立的身影,向他遥遥一拜,终于驶远。

“他看见我了么?”梁珩奇道。

沈育说:“看不见,也猜得到。两国订盟的场所,只有代表朝廷、足够分量的人物在场,梁璜是掌帅印的王爷,还有谁能在他头上,隐身旁观?”

“订了盟约,我心中总算放下这事,”梁珩轻松道,“如今两岸不起战火,内外都相对轻松。”

沈育却又是摇头,说了两个字,“非也”,恰逢梁璜步入二楼小间,接了梁珩的话道:“非也。此盟既是和谈之书,也是约战之书。”

“何解?”

梁璜张开两臂,让林驻给他解了梁冠赤罗裳——为示郑重,穿着格外繁琐——与梁珩君臣相对坐下。沈育与林驻各侍一主,沈育向梁珩解释道:“十年约为和平,言下之意,即晁国在十年之内,必解决外族之乱,肃清朝党之争。只要野心不死,十年后涿江两岸必有一场腥风血雨。”

林驻呵呵道:“贤弟太客气了,何须十年,依我看,三年足矣。”

沈育:“三年不够,五年尚可。”

梁珩哑口无言。末了问道:“既如此,该如何应对?”

梁璜冷静地说:“十年休养生息,积蓄实力。无论订盟与否,终有一战,只消心知这一点。”

转念一想,莫说十年,就是一年之内也能发生许多事。梁珩一年前还做着无忧无虑的太子殿下,一年后已是天翻地覆。十年后,谁又知道身处何地,何人当政,是何形势?

当下便不再多虑。

此事一经解决,接着便密谈望都事宜,着邹昉毕威守在门外。江面开阔,泛孤舟而行,连飞鸟也不得路过窗边。

须臾,门户开启,众人议事完毕已是饥肠辘辘,准备靠岸打道回府。梁珩表面尚端正,内心却紧张,是以一言不发,梁璜闭目养神,林驻则同以往一样不着调,问沈育道:“你师父在望都么?”

“度师父怎会在望都。”

“哈哈,你没懂啊,度师父要在望都,届时领兵的就是我,也好趁此机会老友重逢哈哈哈哈。”

门外,邹昉与毕威交换过眼神,俱是为林驻话中含义而心悸。

沈育语气平淡地提醒:“慎言。”

林驻两手一摊,收声不说。

三日后动身,梁璜拨了一支护卫予陛下,人数百余,由一黑脸裨将带队。说他黑脸,不是皮黑,而是脸臭。出发前梁珩同他打过招呼,问他姓甚名谁。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