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赝君 麦客 2356 字 2022-08-27

宋均忙讨饶。

“带着师弟做墙角君子,平匀,你最近很闲吗?”

宋均得了指责,灰溜溜走了。

剩下父子二人。

沈育想的更多,他丝毫不敢小觑单官,将他临行前的话翻来覆去咀嚼,咂摸出一丝味道,同父亲说:“单官协助陛下驱逐外戚,既是功劳,也是情分。他说给北边送了一剂良方治病,意思不就是,同皇帝攀人情。他想让陛下出面赦免单光义?”

沈矜负手不语,沈育看他父亲,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良久,沈矜仿佛才回过神,却说:“儿子,差点忘了,过几天不是董老头寿辰么?你替我送一份礼过去,别疏远了人情。”

第43章 不知意

突如其来的决定让沈育很是疑惑。他认为至少目前,不是考虑庆贺寿辰的时候,而沈矜道:“庆生要分时候,那做朋友也要分时候吗?”

沈育头大:“不是这个意思。”

“如果不是董贤的那块石头,你拿什么去哄小太子?”

沈育:“…………”

“赶紧上路吧。”沈矜派了辆马车给他。

那车陪着父子二人从汝阳到望都,又从望都回汝阳,跑断了三根车辕,已是风尘仆仆。沈育和车都唉声叹气地启程,行至城外广济寺,暂作停留,前去拜访穆济河。

香客居住的斋院,远离凡俗喧嚣,种植翠绿的万年青。穆济河在打扫院子,由冬入春,又到春末,他一直没有回城。

“关了这么长时间,周纡要有种,该去牢中将单光义大卸八块。”

沈育道:“然后他也该被我爹按律处置了。”

穆济河咬牙切齿:“我说那厮不是个好人,上次在丁家,我就该‘错手’将他废了!”

而事实是他被单光义在眉毛上开了一道,几天后才掉的痂。

看来是跟着度师父修行,又给了他信心。

沈育道:“找你不是为了这事。单官已在行动,伺机救出单光义。我得出城几日,万一单光义真出狱了,就拜托你和度师父照应着。”

穆济河自然懂他的意思——单光义若能安分待在狱中也罢,若是被捞了出来,以他的脾气与武力,难保不会报复。秀才遇见兵,总是有理说不清,如需要以暴制暴,就有用得着穆济河的地方。

“放心,这次即便老师赶我,我也不走,定做他的护法金刚,”穆济河开玩笑似的,“你且安心去吧。”

嶂山春末郁郁葱葱,山道上去年的枯叶仍铺着厚厚一层,车轱辘滚过,卡擦碾碎。树林遮天蔽日,阳光照不进来,半腰的湖泊如一张巨大镜面,其中有浮云飘过,又有群山倒刺,波光粼粼。

沈育带来了深山里生活尝不到的珍馐美酒,又有老友的来信,董贤自是欢迎不已。

茅草院子有了丁蔻打理,虽不能说焕然一新,好歹不像从前那样屋里屋外是一样的荒野。厢房清理干净,床铺整洁,客人留宿几晚是完全不成问题的。

沈育捎来老爹珍藏的陈年女儿红,给董贤作贺礼。是夜,院里幕天席地,二人启封对饮。丁蔻本来也不爱喝酒,目下更是滴酒不沾。

“小丁这姑娘,平时我写信著文章,她是半点不感兴趣,什么天下大事、名士高人,在她眼里比不上喂鸡喂鸭。怎的我和沈育贤侄聊天,你又听得津津有味?莫非是我个糟老头,比不上年轻小伙有吸引力?”

丁蔻什么语言骚扰没听过,当下面不改色:“董老,您平时写的那些人,我都没听说过,谈不上感不感兴趣。今天说的人,是我知道的,自然就听一听。”

二人聊的是坐镇望都城的段丞相,段博腴名声斐然,出身励志,董贤正准备编写他的评说。

董贤了然,笑道:“段丞相面子大,连坊间沽酒娘也久仰大名。”

丁蔻表情却很奇怪:“您二位是读书人,眼界既高且远,为何说起段博腴,都连连称赞?”

沈育道:“段相穷苦出身,小时交不起束脩连学堂也没得上,偷师学艺、求人借卷,坚持不懈读完四书五经。又在韩英府做文吏,尽职尽责,屡受提携,不论是韩英还是今上,都认可他的能力。寒门出得一位丞相,不值得称赞么?”

丁蔻道:“虽然如此,可花街的女人都知道,天下姓段的人中,位子坐最高的那位,乃是一位薄情寡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