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荷适时地问小儿子:“岗儿,往后就跟娘住县城里,娘再忙都把你带着,晚上还哄你睡觉,好不好?”
盛岗想出院子可都想疯了,他还小,想事情不全面,自然是连连点头的。
只盛老太太略微迟疑,一直未点头。
“娘,实在是必须带他俩走!往年咱们只是十天去支个摊,本钱都在食材上,现在不一样了,开了铺子要交租子,要雇人手,铺子里的糕点日日都得卖出去。
可糕点不是人家能日日吃得起的,再有县城里八珍斋卖了几十年糕点了,有钱的老爷都是他们的主顾。
但是乔儿会蒸龙游发糕,个儿大管饱又便宜,县城里什么人都吃得起这发糕,买的人多了,亲朋好友之间还不得说起咱们铺子来?这铺子的名号不就传出去了么?”
乔知舒她们必须得带上,能生钱,能跑堂,能照顾小儿子,还不用给他工钱。
盛老太太总觉得不靠谱,“岗儿他身子骨弱,县城又杂,若是有什么脏东西冲撞了他可怎么是好?”
盛雪:“铺子离慈安堂只有一条街,弟弟要是身子哪儿不舒服了,坐堂大夫过来都不要一刻钟。”
“可不?银子给够就行。”方荷也道,又抱着小儿子摇了摇,“我们岗儿去县城长见识,长了见识赚银子,将来把奶奶也接来,好不好?”
……
最后还是盛岗扑去奶奶怀里,说要去赚银子,赚了给奶奶、小哥、大哥买大院子,才让老太太点了头。
“罢了,岗儿也七岁了,家里孩子六岁就送去私塾了,他这都晚了一年了。他今年是能见风了,但大风都叫他大哥小哥挡去了,你是他亲娘,也用不着我这老婆子教你怎么养儿子,总归是你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你千千万万、万万千千要仔细着他……”
“娘,您放心!我跟雪丫头这几年闷头往钱眼儿里钻,还不都是为了娃?治病要钱,吃药要钱,读书要钱,他将来长大了还得娶媳妇儿……”
盛老太太搂紧了怀里的宝贝孙子,扭头冲躲在门后的乔知舒道:“去收拾吧。”
乔知舒这才挪出来,虽然确实去了县城,找大夫,抓药都更方便了,可是……
他慢吞吞地问:“那奶奶怎么办?”
盛雪闻言第一个笑了,她走过去戳了戳乔知舒的额头,“行了吧你呀,溜须拍马你可会了,二叔三叔四叔不还在家吗?”
“你少动他!”老太太一手抬起来拍掉盛雪的手,左手搂着盛岗,右手去吧乔知舒搂着了,是又舍不得又感动。
老太太搂着俩宝贝疙瘩,教育起盛雪来,“雪啊,你小小年纪有大本事,女儿家适时的骄傲可以,去了县城,多的是达官贵人,你在家中这趾高气昂的样子得收敛收敛。”
盛雪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心道:要没有我,弟弟早死了,我为这个家做了这样多,改变了悲惨的下场,你就只看到我趾高气昂了?
她扯了扯嘴角,“我当然知道,但凡家里有一个达官贵人,我也不可能这样意、气、风、发。”
说完她也不看任何人,沉着脸转身出了院子。
盛老太太愣住,反应了一会儿,盛雪都走没影儿了,才大声解释:“奶是教你好啊,你这孩子!”
方荷这几年跟女儿很亲近,又常常为女儿说的话折服,这会儿也只是敷衍婆母,“这孩子,回去我收拾她!娘您别往心里去,这孩子大了啊,是要注意和她们说话的语气,一点儿都得罪不得……”
“好好好行行行……我老婆子得罪不起你们,你也赶紧回吧,我领我俩孙子说会子话。”
盛老太太活了这么大岁数,膝下是有不和她亲近的孙儿,但对她也是敬重有余的。她身为盛家主母,不止要对孩子们慈爱,还要严肃教导,孩子多了,皮实的也多,说话难免要严苛些才能镇住。
这没想到啊,二孙女如今是一句重话都听不得了。
看着乔儿皱起的小眉毛生气的小模样,盛老太太抬手将两个小脑袋叩进自己怀里,轻声细语交代乔儿照顾好自己,也保护好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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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城。
盛雪买的铺子是前店后坊的二层楼格局,和现下大多数的铺子一样,后面产前面销。
铺子和后面的住宅围着建,中间圈了一块露天的工作坊。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