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乔知舒这才小心地将手搭上孙鸿润的肩头,一双大眼睛还怯生生偷偷把孙鸿润的脸盯着。

孙鸿润被小家伙逗笑了,问外甥:“这是盛家几房的?抱着跟猫儿一样轻,胆子比老鼠还小,哈哈哈……”

盛尧脸上挂着笑,“小舅,我考中了。”

孙鸿润还在高兴外甥的到来,这个消息更是如获至宝,半山腰孙家院子里都飘来了他浑厚的笑声。

孙家人丁单薄,算命的说二老子嗣缘浅,果真膝下只得一女孙媛,一子孙鸿润。

孙媛就是盛尧的娘亲,她故去之后,孙家就只有孙鸿润这个儿子了。

到了孙鸿润这一辈,膝下更是一个男丁也无,有个八岁的小哥儿孙胜,还有个六岁的丫头孙含嫣。

所以盛尧的到来,让孙家二老喜出望外,孙奶奶更是搂着盛尧抹眼泪,是喜悦的泪水。

盛尧的舅娘去洗了一盘瓜果梨,自家炒的花生松子各端去一盘,一点也歇不住,又去厨房张罗午饭。留二老和相公在正厅和外甥叙旧,听外甥讲科考的趣事。

乔知舒很想粘着哥哥听故事的,但是他还记得出发前婶婶的交代,所以他溜下地往厨房跑,帮着烧火洗菜。

他这勤劳的举动惹得孙奶奶直夸,“头回见你带盛家的孩子来,他是不一样些,天道酬勤,俭以养德。”

盛尧马上接话,道出乔知舒在盛家的身份来……

第18章

听闻那黑瘦的孩子是方氏给外甥买来的童养夫,孙鸿润怒目圆瞪,起身就准备下山骑马找方氏理论。

盛尧起身去拦着,“小舅,我是真心疼那孩子,那日他差点葬身深山,我把他抱回来就决定把他养在跟前了,他无家可归,你若去找了方氏,那他往后在盛家,可就再没安生了。”

孙鸿润梗着脖子,“了不得小舅给他一口饭吃,但是方氏这般作贱你终身大事,只为给她儿子做垫脚石,小舅怎能忍下这口气?还有盛绍元那孙贼,当真以为你没了娘,背后就没人撑腰了吗?”

“他们当我孙儿稀罕董家那门亲吗?胜哥儿,去给爷爷取件袍子来。”孙老爷子也气够呛,他身子骨硬朗,唤孙儿胜哥儿去拿外袍,竟是要儿子一齐去盛家找方氏理论。

最冷静的就是孙奶奶了,她尚在闺阁时读过些书,懂得不少道理,所以才能养出孙媛那样知书达理的女儿来。

孙奶奶杵了杵拐杖,主持大局,“都坐回去!听尧儿把话说完。”

盛尧微微红了眼眶,直直跪地,“孙儿已束发,还时常让外公外婆为我忧心,劳小舅为我所累,孙儿实在是惭愧。”

到底是读过书的秀才爷,一开口就让三个长辈软了心肠。

“孙儿自幼在奶奶院子里长大,家中唯一年岁相当的只有二弟,但到底不同院居住,二弟同我并不亲近,奶奶年事已高,幼弟又缠绵病榻,知舒尚八岁,但与孙儿同心,他早慧勤劳,着实帮孙儿缓解了不少压力。”

“方氏将他领回来是有私心,但对于孙儿来说,却是送了个懂事贴心的弟弟于我。成亲之事还早,孙儿早已在心中立誓,不立业便不成家,将来的妻子若有了身子,我只要富富贵贵养着他,让他安安心心的待产,伴着我们的孩儿长大成人,与我一同寿终正寝!”

“实不相瞒,孙儿留知舒在身边,实有大用。有他挡着,父亲也休想插手我的亲事。”

孙奶奶丢开拐杖去扶外孙,“好孩子,我竟不知你娘的离世,在你心中埋下了这样大的警钟。尧儿,听外婆一句,你娘的死不怨你,女人产子本就是鬼门关里走一遭,但这不该怨腹中孩儿,你可不许再这样想了,外婆听了你心里的话,心如刀割……我可怜的媛姐儿,她在天有灵怎么忍心看你因她的死而自责啊……”

孙鸿润高高大大一汉子也侧过头去拭泪,但到底是被外甥给劝住了。

那孩子是无辜的,既然盛尧喜欢,就不能因为教训方氏伤了那孩子的心,还得从长计议。

盛尧又连番说了不少乔知舒的好话,所以吃午饭的时候,二老爱屋及乌,又可怜乔知舒年纪小小没了爹娘,无依无靠的,山药炖肥鸭里俩大大的鸭腿给盛尧和乔知舒碗里各夹去了一个。

一家人和和美美,半点儿看不出哭过一场。

孙奶奶:“霜降后才收了白菜腌了几大坛子,明儿一早让你舅下山买些肉骨头回来,外婆拿酸白菜给你炖了,你小时候每回来都嚷着要吃,外婆都记着呢。”

孙鸿润应声接话,“好,是该在家中备些肉了,明早我去多买些回来,去年的茶叶钱小舅都收回了,你们这几个小家伙就敞开了肚皮吃,多长些膘好过冬。”

庆朝的房屋结构不耐寒,对于许多穷苦人家的孩子来说,挺过冬季是个可怕的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