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过了会儿,恒国又一次攻下一角时,这场戏终于上演了。
先前一直都在江棠舟的身侧,看似保护他的兵将突然暴起,手中长刀将江棠舟牢牢地束缚其中,一只手掐住了江棠舟的脖子。
前后不过一瞬时间,谢翼完全没反应过来,连手都还没有抬起来,江棠舟便被控制住了。
“都住手!”
号角吹响,战争暂休,有人抽回手中长刀,鲜血四溅,满身狼藉。
罗掖从江棠舟的身后走出来。
不远处,武勇脸色黑沉如铁,举着的刀摇晃三下,最终也苍白着脸收了回去。
他往后退了两步,罗掖却比了比手势,往前迈了两步。
无数暗箭对准了江棠舟胸口的位置,他就这样大喇喇的暴露在千军万马的视线之下。
“我要见你们恒国的皇帝!”罗掖手中的剑指出去,靠在了江棠舟的脖子上,轻轻一个用力,便有一道血痕出现在了白皙如玉的脖子上。
江棠舟闭上眼,几不可察的轻轻摇了摇头。
他想过卜氏会利用他,只是没想到居然是用这样的方式。
“这位将军是在说笑吧?”军马自中让开一条道路,身着金甲的碧根慢悠悠的自人群之后走来,脸上带着几分嗤笑,“我们大恒的皇帝,岂是你说见便能见到的?”
“祯王,我们来打个赌如何?”罗掖压低声音,往江棠舟的方向凑近了一些,几乎挨着他的耳垂说到,“若是我以你的性命相挟,那位貌似与你情投意合的大恒皇帝会不会拿这江山,来换你?”
罗掖说完,一声大笑,没等江棠舟回答,便蓦然抬起头,一字一顿的说到:“大恒皇帝,我知道你就在这人群之中,你若是不出现,便别怪我不客气了——”
人群之中。
穿着小兵战服的殷问峥攥紧了手中的长刀,眼底一片腥红。
一侧的若简死死地拽着他的衣角,压低声音道:“陛下,这是陷阱。您莫要上了当。”
殷问峥哪里能不知道是陷阱?
即便昨夜他已经和江棠舟商量好了这回事儿,可真的遇到江棠舟性命受到威胁时,他仍然有些坐不住——即便暴露身份,也没什么。
只好江棠舟可以平安无事。
一片死寂之中,江棠舟狂跳的心也终于逐渐平缓下来。
幸好,殷问峥还尚存着理智,并没有真的做什么。
罗掖的表情却变得愈发难看,甚至扭过头咬牙切齿道:“看来你的这位皇帝情郎并不把你放在心上——与他的江山相比,你什么也不是。”
“我当然什么也不是。”江棠舟闭上眼,语气平淡的说到,“我和那位恒国皇帝本就不是你们所想的那种关系。”
这淡定的表现让罗掖也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怀疑卜氏,是否都想多了——兴许那几日出现在营帐之内的,真的不是那恒国皇帝?
但罗掖还是打算赌最后一把。
他捏紧了手中的长剑,抬手欲要往江棠舟的肩膀送去——却不想此时异变突生,江棠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竟然伸出手捏住了那长剑,就要往自己的心口处送!
罗掖吓得魂魄险飞,连忙扯着长剑往后一拽,却生生的在江棠舟的两只手掌上留下了极深的两道血口子。
与此同时,恒军之中,碧根的声音也突然响起来:“杀——”
江棠舟猛地松了口气。
他就知道——罗掖并不是真的想要自己的性命。
他与他们还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