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别放狠话了。”江棠舟打断他,撑着地面往他的方向坐近了一些,问道,“你身上的伤如何了?”
殷问峥表情一顿,撇开头:“我没受伤。”
“我都闻到味道了,还没受伤?”江棠舟握住他的手腕往自己的方向一扯,道,“我这里有金疮药,你先把药上了吧,总能舒服一些。”
殷问峥便楞了一下:“你还随身携带金疮药?”
“嗯。”江棠舟垂下眼,从怀里摸出来一瓶金疮药,扔给殷问峥。
殷问峥接过来,借着这洞中昏暗的目光,一边往自己的手上抖药沫一边意味不明的端详他——他那双眼分明暗淡无华,却总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即便其他几感会更敏锐一些,可总不可能天生如此……江棠舟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
殷问峥将自己的伤口随意撒了点金疮药,伸出手握住对方的手腕:“你坐过来一些。”
江棠舟“嗯?”了一声。
“我替你抹药。”殷问峥说,“你又看不着自己身上伤着了哪里,自然只能我来帮你抹。”
“……不必。”江棠舟脸上竟闪过了一丝局促之意,道,“伤得并不严重……”
“那我也不过只是点皮外伤。”殷问峥不知道他在别扭什么,但他晓得自己今天是非抹不可,便一把箍住江棠舟的胳膊,狠狠地往自己怀里一拽,江棠舟整个人便倒入他的怀里。
殷问峥凭借着记忆掀开江棠舟的衣角,果然看到在侧腰有一处很大的箭伤,口子裂开,往外翻得血肉模糊,还隐隐透着一点黑气——是中毒了的标志。
殷问峥脸色瞬间变得非常的不好看,撒药的动作活像是在发气,江棠舟埋在他的怀中,被金疮药刺激得头皮发疼却隐忍着不置一词。
“你可真能忍啊,祯王。”殷问峥到底还是刺了他一句。
江棠舟轻轻的笑了笑,苍白着一张脸没说话。
他又能说什么?从小到大比这更疼的苦他都受过,如此一点小伤口,对他来说真的只是皮肉伤。
殷问峥撒完了药,注意力才放到他薄纤瘦削的身体上,在火光之中莹莹而白,被那火的影子一飘,便像是在他眼前闪起了暗影似的,殷问峥脸颊不由自主的泛起了暗红,轻咳嗽了数声,才道:“好了。”
“多谢。”江棠舟没感受到陡然变得暧昧的空气。
他将自己的衣服放下去,一只手撑在殷问峥的腿上试图坐起来,奈何这个动作,根本就不好发力,反倒让他再一次倒入了殷问峥的怀里,还因为不想倒,而一只手扶住了对方的肩膀。
两人的距离一瞬间近极了,连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空气难得凝固了数秒。
最终是殷问峥轻轻咳嗽了两声,打破沉默:“怎么,就这么不舍得离开孤的怀抱?”
江棠舟当即冲他叹了口气,坐起身来:“莫要同我开这样的玩笑。”
殷问峥伸出手随意的揉了揉江棠舟已经散乱的发髻:“你怎么知道一定是玩笑?”
江棠舟便不说话了。
火光中的柴火“噼里啪啦”,发出轻轻炸开的声音,殷问峥时不时从一旁捡些干柴往里扔,让火可以烧得更旺一些。
江棠舟坐了会儿,才道:“外面至少埋伏了十人。”
“这你也能听出来?”殷问峥搅动了一下火堆,火光便冲得更高了一些,“我越来越好奇了,你这一身本事到底是怎么练来的,挺有用的,我也挺想要。”
江棠舟沉默片刻:“……你不会想要尝试的。”
殷问峥半眯着眸子,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着他,道:“我自己没有,可若是把你留在身边,不就也相当于有了?”
江棠舟:“……”这人,原来把主意打到他的头上来了。
不对,他早就把主意打到他的头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