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然看不透他目光里蕴满的深意从何而来,本就诧异于他突然转变的态度,此刻见他迟疑,晏琇目不转睛间,不由染上几分警惕。
那一双自幼纯澈仰望他的星眸,不知从何时起,确实只剩视他为凶恶鬼煞的厌愤。
晏惊河扯着发僵的唇角一笑,随即在晏琇凄冷的凝视之下,折回身,无声将已难动作的尉迟慎与晏琇又牢牢绑缚在一起。
最后对晏琇道:“你身上的化云散两个时辰之内自会解开,到时这绳索困不住你,不过在这期间你们就留在此地,谁也不要妄图出去。”
“……什么?”晏琇一怔。
“你……你要去哪?”
眼见晏惊河欲独自离开,晏琇终于意识到,他的目的的确不是取尉迟慎性命,而是要将他困在此处。
两个时辰……
为什么?
外头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你那兄长应是也快要回来了,仅凭借天墟便妄想扳回此局,实属愚蠢。”
“其他几派马上会到,他因着彼岸香尚且有些价值,只是那姓司的掌门,却留不得了。”
听闻晏惊河俨然将一切看透般的几番低语,晏琇瞠目结舌地瞪着他。
这是什么意思?
他竟原来……知道厉执前往天墟送信之事?
也就是说,连同他们昨日故意毁了那炼丹的药鼎,他也是早已知情的?所以刚刚他才没再追问下去?
他究竟在想什么?
司掌门……又为何留不得?
“你真的同北州人勾结在一起?想要与外敌联手颠覆五派?”
就在晏琇脑内一团乱麻地急促问着,出乎意料的,再一抬头,只看到晏惊河蓦然沉静而深邃的双目。
像是有很多话想同他说,奈何皆已来不及,唯有将他此时难得对他不那么防备的模样印刻在心里。
最终他答非所问地一笑:“你不必紧张,一切有我。”
“……”晏琇又怔住。
——不用担心,你只管在此等待便好。
心下骤跳间,七年前与这过于相似的情景犹如疯狂的困兽呼之欲出,晏琇强行按下颤动不已的心绪,看到晏惊河留下这一句后不再停留,忽地拼命向前蹭去,嗓音控制不住的颤栗。
“晏惊河!”他冲着已快要消失在门口的背影道,“你先放了我!”
“别走……你别走!”
心中有万千摇摇欲坠的乌云,即将密不透风地将他捆绑,沉入不见天日的深渊,他不知自己在说什么,只当越来越熟悉的恐惧感一寸寸将他淹没,如溺水的飞鸟,沉沉浮浮,却无一处可着落,逼得他又惴惴大吼。
“你还像七年前一样,我定会恨你一辈子!”
“……”
可惜,这次回答他的,仍是彻底将晏惊河隔离在视线以外的木门闷响。
当屋内仅有的温度随着木门开合而消散,晏琇怔然望着重归于静的四周,一道道斑驳墙皮如苍老寂寥的叹息闯入他闷痛的胸口,他嘴唇颤动着,再不管不顾地挣动起来,使不出力气也不肯停下,任由手脚被粗糙的绳索磨得鲜血淋漓。
“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