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一切任由他们的计划,不仅整个南隗将受到重创,这左贤王将来称北州王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眼下左贤王其实算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才从他们手上救走厉狗蛋,来与五派结盟以求共赢。
“等等……”
正凝神思索间,厉执却倏然变了脸色。
“你说他们的人,这两日也会到……逐云村?”
猛然想起他与晏琇昨日分明毁了晏惊河的药鼎,晏惊河却意外的毫无动静,难不成正是因为北州人即将到此,他暂且顾不上质问?
那此刻留在那里的司劫,岂不是极为危险?
“正是,眼下应该已经到了。”
闻言投向左贤王的视线再无法镇定,算起来他离开已有七八个时辰,一旦发现自己不在,单是晏惊河还好说,若北州人也在,怕是就糟了。
心内霎时被破笼而出的强烈不安所笼罩,总觉北州人突然来找晏惊河一事十分诡异,厉执一刻也不敢再有耽搁,俯身用力掐按问斐嘴唇上方的水沟穴,匆忙将他唤醒。
150.外孙
“带他们去见司澜。”
“什么?”
“若不想掌门师兄有事,就赶快按我说的做!”
“你,是你刚刚打晕我——”
“是我!下回我让你打回来!现在去找司澜!”
“……”
重重云海凶猛地翻搅,仿若绑缚之下激烈挣扎的无数鬼魂,撕心裂肺的风如哭丧,推着山间拼命疾驰的飞影,自萧然光晕中映下一掠而过的灰斑,像被庞然命运追赶的一粒尘土。
扑面而来的却是更为凄厉的霜刀,在睫前凝出切骨之寒,视线所过尽是渺茫天地,颤巍巍地裹藏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待厉执终于赶到隐落于半山腰的村坞,踏在朽庄间疾喘着远远看去,果真看到乌泱泱的教众围在前方,正是晏琇所住的那一方小院。
“无归!”飞快靠近着,却听人群里蓦地传出一声怒斥,“你当真要背叛我教,与五派的狗东西串通一气?”
“他还不能死……”低低的反驳似透着狼狈,却态度坚决。
“晏大侠已经说了,不需要再问他的心法,且眼下五派知道我们藏身在此,马上就要找过来,我们先砍了这五派之首的头,灭去他们的势气!”
“教主还未回来——”
“就算教主回来,也定然是一样的决定,到时若得知你这般顽固,教主还要惩治你!”
“那就等教主回来。”
“你!”
双方对峙间,厉执已然抵至人群前端,在周围纷纷投来视线之下,却抬眸看到眼前情景,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才分别半日而已,原本明净挺拔的少年此刻俨然成了个血人,摇摇晃晃地跪撑在明显经过一番激斗过后狼藉不已的地上,仰起几乎被污血覆盖的面孔,神情是不容商量的凛然。
而他掌心紧握的剑柄剔透莹澈,血迹自阴阳鱼头的沟壑蜿蜒垂落至下方剑镗,映起红光潋滟,竟是司劫的紫微七斩?
目光不由落向被他死死守在身后的司劫,只见司劫已是面目清明深邃,沉稳坐在椅中,显然也不再伪装为失智的模样。
想起教众痛骂无归的话,厉执不禁皱眉,难不成是司劫教了无归使用紫微剑法才得以抗住方才那番激战?
不可置信地想着,厉执与司劫四目相对,瞬时从对方眼底得到肯定,对他与无归二人的突然配合仍感匪夷所思之余,也大概想通了当前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