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我是你师兄!还不快给我松开?以为仗着掌门的偏袒便没人治得了你不成!你如此以下犯上,待我回去告知几位长老,定要重重罚你——”
谁知问斐气急败坏的话音却忽地戛然而止,随即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微张的嘴巴在极度羞愤之下甚至忘记闭上。
“以下犯上?”厉执便一边冷笑着一边在他微微拱起的屁股上又“啪”地一扇子拍下去,不算用力,也并没有使用扇骨锋利的那一端,可对于向来傲气的问斐来说,无疑极具侮辱性。
“告知几位长老……”厉执手上起落间,歪头笑着看他,“说什么?说你堂堂一个师兄,被师弟我摁在地上打了顿屁股?”
“你混账!”问斐愤然大吼,比司劫还要年长几岁的面容已然凊恧至极,“无耻小人!掌门怎会偏爱你这样恶劣之辈!”
“不错,”厉执欣然又道,“我就是无耻小人,惹了我算你倒霉,我现在就看看,十年过去了,除了会告状,你还长了啥能耐?”
“你——”
“再说自打我出关你就三番两次的来挑衅我,若不是我身手比你强些,指不定你还要如何收拾我,我不过轻轻揍你这几下,你可一点都不冤。”
话虽如此,厉执满脑子浮现的却是当初司劫因问斐的处处为难而被清心锏揍得皮开肉绽的情景,本因为事态紧急没心思与他计较,未成想他这非要自己送上门来,不趁机出口恶气,他便不是曾在九极教横行霸道的小魔头了。
眼下看他这副羞耻又愤怒,偏还奈何不了他的狼藉样子,也确实快意极了。
于是不等问斐再开口,厉执已是又一扇子拍在他极力朝另一侧躲去的臀间:“还不老实交待,你总是针对我作甚?”
“我没有!”问斐气得张口便要去咬厉执捏在他下颚的手指,结果被厉执没轻没重的两指捏得眼眶刹那泛红。
就在厉执又一扇子未落下之时,他倏然将头强行埋下,连磕到石头都不顾了。
厉执一挑眉,虽不确定他在做什么,却下意识与他反着来,偏不肯如他的愿,稍一使力,扯着他的乱发便将他又提起来。
“想装死——”
不等说完,厉执看着他花里胡哨的脸一愣。
“……”只见问斐依旧咬牙切齿,可惜根本控制不住眼底接连的泪水,和着脸上的灰土,扭曲可笑,又莫名可怜。
显然不愿意被厉执看到这般软弱的一面,他再三想要将头垂下,却无论如何也别不过厉执的手掌,眼泪流得反而更为汹涌。
“我这还没怎么着你,你哭个屁?”厉执被他哭得微微迟疑,毕竟他多是把人揍出血来,头一回揍得掉眼泪,又非常突然,着实有些费解。
“怎么?”他拍着他湿哒哒的脸,“才几下就给你疼哭了,你就这么不经揍?要不给我瞅瞅——”
“别碰我!”
撕心裂肺的一吼这回委实吓了厉执一跳,伸到半空的手硬是停住。
正纳闷他难不成真给他揍出毛病了,只听问斐鼻音浓重地又大声吼道。
“你今日敢这般折辱我,要么杀了我,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
厉执惊讶看他半晌,看着他因为过于激动,鼻涕都流了一嘴,神情纠结间,终于明白了。
“折辱?”厉执忍不住笑出声音,“想不到你待人蛮横无理的,脸皮……倒挺薄。”
想当年他被司劫当众抽过屁股,也没觉得有多么丢人现眼。
果然论起厚脸皮,还是自己更胜一筹。
这么想着,厉执眯起眼,心情竟是鬼使神差地转好几分,再看着问斐,也没了再继续捉弄他的兴致。
“行了,我还有正事要忙,暂且放过你,你哭够了,就自己想办法回去。”
说完,厉执随手抄起他的霹雳剑,以剑尖挑开他身后束缚,果真起身活动几番筋骨,在问斐警惕又愤恨的视线中转身便走。
他确实是打算离开的,司劫还在晏惊河手里,也不知他离开这段时间可有发生什么事情。
然而不知为何,顺着呼啸的山风疾走,眼看原本大好的天色隐约投下几股灰暗,天边翻滚的云海看起来不再宴清,仿若无数张牙舞爪的凶兽,厉执脚步不由自主地放慢,又总觉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