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万一我——”
“拜师的时候倒是积极,这会儿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晚了!”
“……”
“再说我如今是他的师祖,又救了他一命,就算让他在我这儿住个一年半载能怎么着?”扶恶显然已打定主意,花白的发须随着开口而轻微颤动,平添几分顽固。
竟是无从反驳,厉执哑然间,皱眉望向昏迷的厉狗蛋。
“哼,托我的福,他现在身子骨比普通人还要硬实,”似是看出厉执的担忧,扶恶有意无意道,“再不滚,我可要动手赶人了。”
“……好。”
一直沉默的司劫这时开口,一手拉住厉执,沉声道:“前辈保重。”
说完,果真扯着厉执强行离开殿内。
“不行,我得回去……”而讷讷由着司劫往山下带了百十来步,厉执突然停下,显然无法放心让厉狗蛋真的留在山顶。
“屏息。”便听司劫低声道。
“嗯?”
疑惑抬眸,厉执正欲再问,面前忽地树木模糊,割脸的寒风呼啸而过,心里隐约猜到什么,急忙按照司劫所说一般屏住呼吸,不出所料,极快的几个来回间,二人已然又回到扶恶所在的殿外。
才恍然明白,原来司劫早就做此准备。
尤其这次有天墟独有的隐息内功相助,扶恶一时难以发现,于是脑内飞转着接下来该如何一招将厉狗蛋抢回来,厉执神色凝重地透过窗棂朝里头看去。
才一转眼的功夫,扶恶早已将厉狗蛋解了穴,此刻正盘腿在蒲团上,也不知方才他如何说的,厉狗蛋的情绪似乎还算稳定。
由于扶恶是背身而坐,看不清他的神态,只能看到厉狗蛋小脸漠然,仰头一眨不眨地盯着扶恶。
扶恶……是在与他说话?
可任凭厉执仔细听去,却听不见一丝声音。
厉执看一眼司劫,目露迷惑的同时倒是心照不宣,打算找准时机,便同时闯入。
“臭小子……”而等了片刻过后,忽地听见扶恶开了口,苍老的声音竟透出少许兴奋,“算你有定力,这回轮到你了。”
啊?
厉执一愣,这话是啥意思?
稍稍偏头,司劫的表情明显与他一样,也没听懂扶恶在说什么,只在窥视之下眉头微蹙,示意厉执也继续看过去。
厉执见状又转过脸,结果这一看,下巴险些惊掉。
只见厉狗蛋颤巍巍地抬起双手,神色淡定地以两根食指用力扒在双眼下方,露出大片眼白,朝扶恶做了个鬼脸。
“哈哈哈哈哈……”
扶恶瞬时笑得洪亮,连供台上的一豆烛光都跟着颤抖。
“行,你赢了,”他一边笑一边贺声道,“待会儿给你抓野鸡吃。”
“你就陪老头儿我住上一段时日,等你爹来接你,我保证你这双手脚,以后也能保护他。”
“好。”厉狗蛋细声答应。
“……”
于是厉执心情复杂地与司劫视线相对片刻,最后又望一眼厉狗蛋,终是转身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