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一梦,转瞬即逝。
陆舟衍自梦中醒来,呼吸紊乱,他看着近在咫尺的连黎,不由又想起了那梦,他刚想动,就发觉了腰间揽着他的那只手收紧了。
随后,连黎也睁开了眼睛。
陆舟衍不动声色,道:“天色不早,该起身了。”
连黎眨了眨眼:“这不是已经起身了?”
陆舟衍领悟到他这句话的意思后,陷入了沉默。
“在你心中,我便是那狐狸精不成?”连黎把玩着他亵衣的带子。
陆舟衍:“……”
本来就是。
他忽而呼吸一顿,拽住了连黎的手,沉声叫道:“连黎。”
连黎一脸无辜:“我见不得你难受,你难受,我心里便难受。”
“我不难受。”陆舟衍这句话说的有几分咬牙的意味。
连黎:“你难受,难受得很。”
然后,陆舟衍是真难受了。
折腾得累了,脑海里陷入了一片空白,他被迫睡了个回笼觉,而这回又做了一个梦。
不是什么好梦。
梦中,不曾有连黎的出现,他却一直觉得,有一个人的那双眼睛,有几分似曾相识,他像是一个旁观者,却参与其中,那般的突兀,与之格格不入。
梦中所有人的脸,都是模糊的,像走马观花一般,他走了全程,落得了个瘸腿凄凉的晚生,一生不曾碰见连黎。
他在这个梦中,不合时宜的想起了一个人说的话。
“他本不该出现在你身边。”
自梦中醒来,他怅然若失,想起了那句话是谁说的——易云初。
陆舟衍从床上坐起来,床帘飘动,被褥从他胸口滑落,他身旁空无一人,一本摊开的书倒着放在床上,蓝色封面上几个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了,他伸手拿过。
只见后面又添了一些画,而最后一页,看起来很新,应当是最近画的,这大抵是这本画册中最为纯洁的一页。
两人身处长长的巷子中,十指紧扣,地上落了阴影,落款只有二字——余生。
这似是枷锁,却又让人甘愿被锁其中。
床帘被拉开了,陆舟衍侧过头,看到了连黎的身影。
“陆舟衍,过两日中秋,我做了些花灯,你可要瞧瞧?”
陆舟衍将书放在了枕头下:“去年你做的花灯,差点将我这院子给烧了。”
连黎挑起嘴唇,笑着说:“今年可不一样了。”
他倚靠在床边,“今年我做了兔子的,和那做灯的师傅专程学的,你可别逮着我去年嘲笑了。”
不待陆舟衍说什么,连黎顺手将陆舟衍从床上抱下去,“让你瞧瞧我的好手艺。”
陆舟衍在他出门时提醒:“……衣服。”
连黎便又转过头去,“差点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