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屋内走去,易云初拦住了他。
“让开。”
易云初:“我……连黎……”
他叫不住他,连黎推开了他的手,走进殿内,便见那上头一直燃着的火,变成了微弱的火苗,他站定片刻,手脚麻木,垂落腿边的指尖卷曲,又松开。
“多久了?”他问。
易云初知晓他是问什么,道:“两个时辰前……便慢慢开始这样了。”
连黎等不了了。
“云初。”他站在那簇火苗前,“我要去找他。”
易云初已然料到,以他的性子,是绝对不可能坐以待毙的,他当了帮凶,陆舟衍让他看好连黎,他却为连黎寻了一匹汗血宝马,为他送行。
终归,这么多年的情谊,连黎想要做的,他还是会帮他。
即便是快马加鞭,也要好些日程,连黎日夜兼程,带了些干粮和碎银子便走了,连和陆母辞行都没去,只留了一封信,放在了桌上。
只要陆舟衍身上还带着他给他的平安福,他便能找到他,里面有他身上的白狐毛制成的追踪符。
……
天色已亮,军营整顿,副将将一切安排妥当,便去了驿站,想必再过两日,大胜的消息便会传回京城,而将领重伤的消息,也会随之传回去。
刚下过雨,院中地上还是湿的,伺候的下人在回廊上来来回回,副将推开了院子里厢房的门。
里面窗户开着,外面的阳光穿透进来,他走到床边,床上的人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冷峻的面容没有活气。
陆舟衍说过,家中还有人在等他,他定然是要回去的,可自昨日起,他便已经陷入了昏迷不醒当中,唯有嘴里偶尔念叨的一个听不清的人名。下人说是“连理”,副将便猜测是喜结连理,陆将军这些年,身旁没个人陪着,看来这想要成婚的执念,很是深刻。
大夫已经来看过了,陆舟衍伤的太重,这种情况,只能看天意了。
副将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来看过情况,便转身出去了,而在他离开后不久,一个与他有着相同面貌的男人进来,将房中伺候的下人都差遣下去了。
门窗紧闭,遮得丝毫不露。
连黎坐在了床边。
房中弥漫着药味,陆舟衍躺在床上,闭着眼毫无生息,又像是睡着了一样,睡得不舒服,眉头紧皱。
对连黎而言,这几日,过得前所未有的漫长。
他伸手掀开了陆舟衍的被子,陆舟衍上半身没穿衣物,缠着白色的细布,伤口渗出来的血到了腰腹,下面他穿了亵裤,右腿上也缠了布条。
蓦地,他手腕被抓住了。
连黎抬头,对上陆舟衍漆黑的眸子。
而后,他又闭了眼,恢复了了无声息的模样,若非他的手还搭在连黎手腕上,方才那一幕,便如错觉一般。
“陆舟衍。”
连黎握住了他的手,“你醒一醒。”
自是没有回应的。
连黎来的这一路,想了许多。
这一战提前了,从某种角度来说,是因为他的插手,而陆舟衍本只是瘸腿的结局,是否也是因为他而改变了。
这个改变毫无疑问坏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