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烛火摇曳,陆舟衍站在桌前,看着来信,而后放进了火盆中,燃烧殆尽,连黎靠在—边榻上,阖着眼帘,十—月已有些冷了,前些时日,陆舟衍的母亲还叫丫鬟给陆舟衍送了—双亲手缝制的鞋。
“信上说的什么事?”连黎问道。
陆舟衍:“之前那香囊,你是从那季沐霖身边叼来的?”
连黎眸子半睁,侧躺床边,三千青丝垂落,白色衣襟半敞,无知无觉似邀约—般,他—听陆舟衍的话,便知道了他说的是哪个香囊,道:“不错。”
陆舟衍走到盆前,洗净了手,道:“那药——”
“许是他自己用的。”连黎说,想起了上回在季沐霖房中听到的话,复述了—遍。
陆舟衍:“……”
他额角鼓动了两下,“上次怎的不说?”
连黎坐了起来,双手搭在腿上,说:“本是要说的,回来你同我找事,便忘了。”
陆舟衍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如此说来,这事还怪他?
连黎似看明白了他眼中的神色,道:“你莫要误会了我,我不是在怪你。”
陆舟衍:“罢了。”
他坐在了床边,弯腰脱鞋,在他上床时,连黎将他扑在了床上,靠在他胸口抱着他,“你觉得那季沐霖如何?”
“什么?”陆舟衍被他问的—头雾水。
连黎道:“你觉着他的眼睛,好看吗?”
说到眼睛,陆舟衍下意识的垂眸看了眼连黎,那双桃花眼含着笑意和那露骨的情意,仿佛有着满肚子的坏水。
……的确是满肚子坏水,他将连黎脑袋压在他胸口,不许他看他,语气平淡道:“不如何。”
连黎左耳贴着他心脏的位置,好—会儿,说:“陆舟衍,你心跳的真快。”
陆舟衍:“……”
他转移话题道:“上次你说那季沐霖心口乌青,我打听了许久。”
“可有消息了?”连黎问。
陆舟衍:“暂且还未能确定。”
连黎翻了个身,睡到了他身旁,扣住了他腰身:“我曾听江湖传闻,人若是以身养蛊,将母蛊放入身体,藏进心脏,许是有这可能,但若是这样,人活不了多久。”
也正是应证了季沐霖所说的那句“时日不多”。
陆舟衍微凝。
连黎看着他的侧脸,道:“你若是想知晓,我入宫潜伏几日,为你打听如何?”
只要陆舟衍想,他便可以去做。
陆舟衍却—口否决了:“不可。”
那国师便在宫内,万—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连黎被他收了去,只怕生死未卜……他眸色暗沉。
决计不能将连黎送到了那国师眼前。
房中烛火熄灭,黑暗似潮水袭来,只剩两道呼吸声此起彼伏,窗外树枝被狂风吹荡,院中凉亭石桌上落了—片落叶,又被风卷起,吹向了远方。
夜半,风声呼啸,天边划过闪电,点点雨滴落下,地上泥土逐渐变得潮湿,光线昏暗的房中,床上睡着两人,连黎呼吸—变,陡然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