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来不及了。”金瑞侧坐在罗汉榻上,不让张管事看到他的伤口,自己拿过来白纱,一层层绕在手掌上。

张管事尤不放心。

“王爷出去忙公务时,你再给我上药。”

也只能这样了,张管事叹气。金瑞和小王爷都是有主意的人,他说再多也没用。

小王爷这几日确实也累坏了,一个手掌上的伤口,应该是不要紧的。

张管事这么想着,将剩余的白纱收好,又把旧纱布拿出去扔了。

小王爷拿了玉碗回来,看着金瑞将药喝的一滴不剩,心中放心许多。他哄着金瑞在罗汉榻上睡一会,金瑞却因为吃药膳吃的十分有精神,怎么也睡不着,在罗汉榻上滚来滚去,极不老实。

“再动,本王将你锁起来。”小王爷想安静回几封书信,被金瑞搅得下不了笔。

“可我睡不着。你要给谁写信,我帮你措辞。”

“不必。”

“那你再给我说说西图国男后的事呗,我特别想知道,他是怎么从一个奴隶成为能统领全国兵马的实际掌权人?”

小王爷的思路被他打断,鼻尖的墨水低落,在纸上晕出一朵黑云,“他的事情,本王也不清楚。或许你们有缘,日后若能坐在一起,可以秉烛夜谈,好好聊一聊这些年的经历。”

金瑞抱着被子坐起来,气呼呼地说,“谁要跟他有缘?他敢侵.犯江北,我一定要打得他满地找牙,跪下来管我叫‘爹’!”

窗外骤然劈下一道惊雷。

金瑞吓了一跳,身子都跟着颤了颤。

“方才不还是晴天么?”他嘟囔。

小王爷换了一张纸,提笔书写,意味深长地说,“江北的老天爷耳朵灵的很,看谁说大话了,就要劈谁。”

“我可不是说大话。实不相瞒,我这几日看兵书略有所得,虽然还没恢复记忆,可脑子里有许多战术。我觉得我对上西图国男后,未必会输,不,是一定会赢。”

小王爷执笔的手一顿,抬头看向罗汉榻上的人,那样的骄傲、张扬,好像当年的少年又纵马归来。

只是少年的马已经老去,少年也成了命不久矣的病秧子。

“嗯,谁也打不赢你。”小王爷压下心酸,努力扬起嘴角,“你好好吃药,快点好起来,本王带你上战场。”

金瑞眼睛一亮,虽然知道这一天大概是不会来的,却还是忍不住雀跃,“我快好了。先帝已死,孟家的仇也不用我惦记了。”

小王爷的唇角也跟着勾起,金瑞的心病除了,希望身体能够赶紧好起来。

又过了半个时辰,金瑞抱着被子沉沉睡去,小王爷也把书信写好了,分别装好,交给张管事一一送出去。

外面下了小雨,淅淅沥沥,似有似无。他随手拿了一把油伞,匆匆出门,走之前还不忘再叮嘱张管事记得按时喂金瑞吃药和药膳。

这些话其实根本不必他再三叮嘱,张管事为人细心谨慎,又绝对的忠心,不会耽误金瑞治病这样的大事。

小王爷的身影消失在细雨中,张管事进屋准备把纱帐放心,好让王妃谁的更舒服些。

不想他刚进屋,就见王妃趴在地上,用他缠了厚厚纱布的手艰难地握着笔,正在奋笔疾书。

“我的王妃诶,您怎么还趴在地上?今天地上寒,您受不得凉。”

被当场抓包的金瑞脸红了红,忙给张管事一个噤声的示意,“我这不是怕被你们看见嘛。”

张管事无奈,“王爷都知道了,还没把兵书都收走,就存了让您打发时间的想法,您尽管坐椅子上写就是。”

金瑞喜滋滋爬起来,将书放到长案上。小王爷坐的椅子很硬,张管事给他铺了个虎皮毯子。

“您是不是睡会儿再写?按时间,您该睡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