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难得的话听在景泓耳中犹如甜言蜜语,多日未见的相思难耐此时在心上人的怀里只愿就此天长地久才好。
“方才说的话有一半是逗你的,你可别当真。”
景泓在萧元燮怀中抬起来头来,疑惑地看着他。
“粮草之事。”萧元燮解释道:“军中确实还有一些储备,回来之前我让佘言点过了,尚可支撑全军将士半月有余。至于还在途中的那一小半粮草,等运到了平凉,你先拿去分给百姓,将城内的人心稳住才是最要紧之事。”
景泓点点头,“我也是想着要将平凉人心稳住了,好让前方的将士们能够安心备战。只是平凉也不是铜墙铁壁,难说百姓中不会混入北戎的探子,粮草缺失这样的大事若是被北戎得知了,说不定会趁机发难。”
“城里没有粮食,城外就更不会有了。北戎为游牧民族,本就不擅长耕种,他们的冬天比我们更难挨。但若是他们知道了我军粮草不足,说不定会放手一搏,在天气变得更寒冷之前对平凉发起进攻。”萧元燮叹道:“只要挨过这个冬天就好了。”
“若是安稳挨过这个冬天,这仗就不打了么?”景泓问。
“探子来报北戎的老王挨不过这个冬天了,而王后与大王子一派中有人被三王子策反,起了内讧,北戎王室要乱了。”
“他们一旦乱起来,便无暇他顾。可若他们得了消息转而一致对外,局势有变,最不利的就变成了我们。”景泓担忧道。
“不错。”这也正是萧元燮近来心忧之事。
话已至此,景泓知道他方才想要的机会来了。他壮了壮胆子,道:“我想到一个法子,王爷不妨听听。”
“说说看。”萧元燮饶有兴趣。
“平凉虽然贫瘠,但是城中那几个富商家里倒是不少粮米,若是能让他们开仓放粮,定能补上被劫的粮草。只是这些商人大多无利不往,难以说服,总要给些甜头才肯打开粮仓的门。昨日我去了首富田十九的府上,他倒是愿意帮忙,若他能出面游说,其他商人说不定也能帮助官府一致对外。”
“田十九?”萧元燮想了想,似乎是记得平凉有这么一个人。只是城内的事非他管辖,与平凉州府对接之事也一向由佘言来操办,他倒是鲜少注意城中的事。
“只是,我担心田十九关键时刻会反悔,所以还需给他点甜头才好收买他。”
“果然是‘当家作主’不一样了,如今的你都知道收买人心了?”萧元燮听闻此话笑道。
“你莫笑我。”景泓知道原来的自己定是不会去想这样的事情的,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他必须承担起州牧的责任,身边无放心信任之人,被逼无奈也只好开始专研这些手段起来。“我还不是为了平凉……也为了你。”
“那是我不知好歹了,还望州牧见谅?”
景泓小声道:“你知道就好。”
萧元燮也不再顺势而上欺负他,他知道景泓肯亲自去求人办事已是难得,自从来到平凉他接触了更多的人情世故,也成长了不少。一想到他迈出的每一步都与自己有关,萧元燮就不得不将他好好放在心上。
“那你想到什么法子来收买他了么?”
“我一个小州牧,能许诺他什么?此事还需陛下的胞弟,靖王殿下来做定夺。”
“你想要我怎么做?”
景泓有些不敢说,顿了顿才说道:“许他一个皇商的头衔。”
士农工商,商为最下,纵使手中钱财无数,但若想在地位上有所变动,除了如文家那般眼光毒辣手段了得,另一条较为简单也更为稳妥之路便是成为皇商。
萧元燮听罢陷入了沉思,景泓也不催他,他已将心中所想全盘托出,现在只看萧元燮如何决断。
“你已许诺他?”
景泓摇摇头,“没有,我怎么敢。但是若真能许他成为皇商,料想他多半不会拒绝,这对他利大于弊。对平凉而言,能稳住军民之心,也不算是赔本买卖。”
“确实不算。但你有没有想过,其他出手的商人又该作何奖赏?让他们都成为皇商吗?”
“那必然不能。”景泓解释道:“我们可以私下承诺田十九,让他首先开仓放粮,大家都看得到,然后再由他出头去游说其他人。到时等圣旨下来,再说皇商之事,那便是陛下的旨意,其他人也不敢有何非议。”
“这样倒是说得过去。”
“你方才进来,我正想着给你写信说这件事,刚巧你就回来了。这件事须得经过王爷的首肯才行,这皇商我给不了,但若是得了王爷的承诺,田十九自然更为尽心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