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下去,今夜在此休整,明日一早出发。”靖王下了命令,大军便在驿馆附近驻扎休息。
景泓被梁婶扶着下了马车,颠簸了一日他有些头晕目眩。
一位头戴纶巾书生模样的先生走了过来,行了一礼,笑盈盈问道:“景公子还好吧?这一路颠簸实在是辛苦你了,不过陛下有令,尽快赶往平凉,我等也不敢在路上耽搁。”
“我没事,多谢先生挂念。”景泓知道这次军队离开京城是不应该带着无关之人的,若他不是新上任的平凉州牧,一定早被抛下了。
“天色已晚,还请景公子和这位嬷嬷先行进去休息。”那人领着景泓一行人进了驿馆。
“敢问先生是?”
“啊,是在下疏忽了。”那人这才想起来刚刚还未来得及介绍自己,于是道:“在下佘言,是靖王麾下的一名谋士。”
原来他便是佘言。
“有劳佘先生了。”阿淼替景泓答谢。
佘言觉得阿淼这孩子挺乖的,心中生出几分喜爱来,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
景泓进了房看到床就想睡,但是梁婶不许他睡,硬要他吃了东西才肯放他上床。景泓原本没什么胃口,但是梁婶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又思及腹中的孩子,他也只能将就着吃几口。
等他上了床,梁婶给他盖好被子,吹灭了蜡烛,就出去了。
景泓很快睡了过去。半夜里迷迷糊糊中他听到外头打梆子的声音,三更天了。身边传来些许温热的气息,景泓手脚微凉,不由得贴了过去。
那人感受到他的动作,伸手把他抱在怀里,身上还带着些寒气,想来也是刚上床来。两人抱在一块儿,带有胡渣的下巴轻轻磨了磨景泓的脸。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景泓迷迷瞪瞪的问了句。
他其实并没有想着靖王会来,虽然驿站外又十万大军,但是只有身旁这一丝体温才能让他真的安心。
“巡视大军,便回来晚了。”萧元燮简单回答了一句。
景泓困得很,就听了一句,脑子里也没有思考,缩在人怀里就睡过去了。第二日一早天不亮,他便被萧元燮抱上马车,再次出发了。
行军一路,景泓都没有能够好好休息,一旦他们有停下来休息的时间,梁婶就赶紧给他做些好吃的,阿淼也抓着时间给他煎药。后来佘言给他送来了一瓶药丸,说是太医院的太医所制。话不说透,但佘言身为靖王的亲信,景泓自然明白这是什么药。
佘言对景泓一行人颇多照顾,和一脸严峻的靖王对比起来,这位看起来温温润润办事周到的谋士先生更深得梁婶的心。
萧元燮很少与景泓在人前对话,除了偶尔在驿馆留宿的时候半晚才会出现在身旁的体温,其他时候两人形同陌路了。
往北走,天气渐渐冷了,本来就要入秋了,塞北比京城又冷上不少。还好梁婶早有准备,拿出比较厚的衣服给景泓和阿淼穿起来,这两个孩子可不能受冻,尤其是景泓。可是阿淼说什么也不肯多穿,整天有事没事跟一旁的军官们混在一起,景泓和梁婶也颇为无奈。
其他人看景泓已经换上了秋衣,在马车里也要包着一条毯子,心道果然是个文弱书生,出门带着自己的奶妈和小书童,天还未完全冷呢就这么弱不禁风。但是又看在他好歹跟上了行军的速度,途中也未见他有开口抱怨过,算他还是有些骨气。
大军走了一月有余,终于到达了平凉。看到平凉的城门,梁婶才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到了平凉,靖王带领大军前往军营,景泓的马车直接往平凉府衙而去。
平凉州衙内,早有一群人恭候多时。
“在下平凉主簿赵一寒,见过州牧大人。”赵一寒不卑不亢,对这位年纪可以当自己的儿子的州牧也是恭敬有礼。
景泓看这位主簿大人年纪与文弄章相仿,在场其他人都站在他身后,他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显然在如今的州衙内这位赵主簿便是真正的话事人。
“赵主簿请坐罢。”景泓道:“承蒙陛下不弃,将此重任交予我的肩上。说来惭愧,在下并无治理官民的经验,日后还需赵主簿多多相助。”
“在其位谋其职,属下身为平凉主簿,自然是为平凉百姓着想。州牧大人日后在处理政务上有用得着属下的地方,属下定当尽力而为。”赵一寒人如其名。景泓心道,日后相处只怕还需费一番功夫才能彼此交心。
新任州牧已到,本该将新州牧迎到州牧府上,但是前任州牧因为被满门灭口,那处宅子现在与凶宅无异,别说住了,都没人敢靠近。
说来倒算得上赵一寒的失职,这几日里他忙着处理各种公务,给景泓找新宅子的事就给耽搁下来了,他也没想到景泓他们会比原先预想的要来的更早,因此找宅子的事直到现在还没有能定下来。
“属下不知州牧大人来得这般快,还未寻到适合州牧的新宅子,所以可能要先委屈大人一段日子,在府衙后院先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