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秀才爹的房门前,敲了敲门,里面传来秀才爹闷在被子里还生着气的声音:“不见不见,你们就不能消停点?让我一个人静静。”
“爹,是我。”景泓应了声。
听到是景泓,秀才爹立马翻身下床打开了门,抓着景泓的手臂到处检查:“泓儿你回来啦!有没有生病?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景泓制住了秀才爹的手,道:“我没事,好得很。倒是您,是怎么回事?听说生了一场大气?”
秀才爹竖起眉头一副要大骂的架势,却很快蔫了下去,丧气道:“没什么,你别问了。”
景泓看着自己孩子性情一样的爹,心里有些着急,只怕真出了什么事。“那你在街上遇到了什么人?为何突然如此?”
不说还好,一说到这个,秀才爹立起身子,双手握拳道:“就是个死人!不用管他!”
景泓实在一头雾水,但秀才爹却不愿再纠缠此事,于是追问他这一路上都发生了什么。景泓被秀才爹带着也偏离了初衷,转而向秀才爹说起了这一路上所发生之事,于是秀才爹因何而生气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
第十七章
从青州回来,景泓被特许在家中休息了三日,等他回到集贤院时才知道靖王已经赶往了北疆。
“唉,好不容易安生了几年,靖王也终于能从北疆回来了。而今江南水灾民不聊生,偏偏北疆也不安分,只怕战事再起,受苦的还是百姓。”李老忧心忡忡叹气道。
景泓是亲眼见过灾民的人,北疆若是真的再起战事,又该有多少百姓无家可归流离失所。思及此,他心中不免也有些担忧。
“靖王已经赶往北疆了,应该不会有事的吧。”景泓出声安慰李老。不知怎么的,他心中就是觉得靖王能把事情处理好。
说到靖王,李老才勉强有些笑意:“靖王也是不容易,难为他身为皇子,从十五岁跟随大军戍守北疆,竟能一直守在那苦寒险恶之地。这么多年,老夫从未听他说过一声苦,性子倒是越发磨砺得沉稳了许多。”
“是啊,当年所有皇子里就数他最让人头疼,只有先帝和文相才能制得住。可现在看来,除了今上,他比其他任何皇子都有出息。”一旁的谢老也感叹道。
靖王小时候有多调皮捣蛋景泓不知道,但一点都不难想象。但是他一个娇生惯养的皇子,就算到了戍北军营再如何优待也不可能比得上中原皇宫里无数宫人无微不至的照顾,何况他当时在平凉最难最乱的时候随军驻守。
北方的蛮夷分有几大种族,其中势力最大也是最常侵犯平凉的契赫一族最为让戍北军头疼,靖王第一次带兵作战中了埋伏,身受重伤还差点被对方生擒,可是后来这块最难啃的骨头竟也被他给啃下来了。
为了啃下这块硬骨头,靖王用了整整十年的时间,而他自己在十年间从未回过中原,未敢松懈半分,这份坚持与执着也让当初对他感到头疼的所有人都为之改观。
也正因为如此,景泓才坚信他一定可以把北疆的事解决好。只有北疆不乱,才不负他靖王的封号。
“老朽听说,太后原本打算今年为靖王把王妃之事给定下来,各路皇亲国戚士族大家这段时间也是打着给太后祝寿的名头把自家适龄的女儿都送到了京城。没曾想,靖王又跑了。这靖王府何日才能迎来当家主母哟。”说着说着,谢老小小的八卦了一嘴。
其他老学士们听了都大笑起来,那些知道原委的人也跟着偷笑,只有景泓和几个不明所以的新人面面相觑。
“‘又’,是什么意思呀?”一位新人问道。“靖王以前还跑过呀?”
“靖王已到而立之年,靖王府别说正妃了,侧妃也没有一个,你们不觉得奇怪吗?”霍子贤平日里不喜欢跟老学士们说话,心高气傲也看不起一起进来的新人,但他这张嘴呀就是止不住,京城里那些不知真假的风言风语没有他不知道的,一说到这个他可就来劲了。
“奇怪。”那位新人点点头。“早两年我家中就忙活着要给我安排亲事,若不是我以考取功名要静心读书为由,如今可能已经当爹了。”
“平民人家尚且如此,今上也是十六岁便纳了侧妃,及冠之年迎娶正妃,同样身为嫡子的靖王却一直没有定下亲事,除了因为战事一直戍守边疆无暇顾及,还因为……”霍子贤卖起了关子,脸上露出了些意味深长的笑来。
景泓觉得他有意无意瞄了自己一眼,有些不怀好意的感觉。可仅仅是一瞬,若非看的是他自己,可能他都无法察觉得到。
“好啦,休要多言,不过是些市井流言罢了,都是那些写话本的人随笔描摹的,哪里能当真?靖王就是因为长期戍守在在外才把婚事耽搁了。”李老拍了拍桌子,正色道。
霍子贤这才收了嬉皮笑脸,但还是有些不甘心道:“下官也没说什么,靖王当年以稳定北疆而后再定终身为由,劝退了与南越候府的郡主的婚事,去了平凉戍守,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嘛。可是如今天下也算太平了,却还是没有提及成亲的事,才会引得那些说书人胡编乱造。”
“那你也不能在皇宫里说这些!身为臣子,皇家的事莫要乱说。”李老严辞道。
“是。”霍子贤倒也没有心不甘情不愿,反而明目张胆的瞥了景泓一眼,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景泓只觉得莫名其妙,但见好几位同僚似乎都明白了霍子贤的意思,看他的眼神里多了些说不清楚的意味,他因而更加疑惑。
“他们为什么都看着你呀?”刚刚那位发问的新人同僚悄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