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的。大少爷身体不好吃的不多,乡下别院里已经备好了不少粮食,可以顶些日子。再者,侯爷也派了不少侍卫跟着,不会有事的。”
“文豫候这会儿还能放心一向身体孱弱的大儿子,倒是陪这小儿子上京祝寿去了,也是心宽得很啊。”
靖王这句话一时不好说是感叹还是讽刺,只见陆管家面不改色道:“大少爷的病情最近还算稳定,身边的下人们有都是常年跟着伺候的,有他们悉心照料,侯爷自然可安心上京。”
“你家主母呢?说起来我也未曾见过,夫人如今可在府上?”
“夫人自然是陪着大公子一起到乡下去了,夫人总是放心不下大公子的。”
靖王了然地点点头:“也是难得。”
“哦对了。”靖王停下了脚步,向陆管家介绍道:“这位是今年科举的殿试探花郎,本次随本王到江南巡视灾情,名为景泓。”
“这……”陆管家也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景泓,表情变得不可思议起来。他上下打量着景泓,好像要把他看出花来一样。
景泓被看得很不自在,不自觉往靖王身后躲了躲。
“怎么?”靖王注意到了景泓有意往自己身后挪动,对陆管家的问道。
“没,没什么。”陆管家这才发现自己此举太过无礼,于是收回了目光,脸上的表情像是强挤出笑来,道:“原来是金科探花郎,景……公子真是一表人才,人中龙凤,刚上任便担此重任,不容易啊。”
“朝廷官员再容易些,百姓就更不容易了。”靖王说道这,语气又变得嘲讽起来。
景泓知道他说的是周正。
陆管家附和道:“那是,那是。”
“周正是怎么回事,你可知道?”靖王想到陆管家常年呆在湖州的文豫候府,应该对周正有些了解。
陆管家道:“这周正近些年来确实嚣张了不少,在这个位置上,很难有人经得住诱惑。不止湖州,连着周围各州的官员和富商们要行方便都得巴结着他,每逢过节或是寻个什么由头,谁不是上赶着去送礼。”
“他倒是成了江南的土皇帝了,一个妾室死了也要大办丧宴。”
“说起那妾室,唉,其实也说不上是正儿八经的妾室。”陆管家叹了口气,“那孩子也是个苦命人,先前是这城里妓馆的头牌,硬是被周正抢到了自己的府里,也算不上纳妾。那孩子本来也是不从,刚进去州牧府的时候闹过好几回,那动静厉害的都传到墙外边来了。后来也不知道周正使了什么手段,便也就不闹了。”
听得陆管家如此说来,此事又变得更为好笑了。那妾室算不得妾,又不肯从了周正,这会儿死了倒还成了周正敛财的工具,实在是可悲。
“文豫候府没去吊唁?”
“去是没去,不过这一东一西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况文家的生意要行方便也少不得有求于人。侯爷临走时命我派了人过去送了点东西。”陆管家老实回答。
“送了什么?”
“一个白玉观音。”
景泓心中奇道,丧事送礼送百玉观音?这是哪门子的丧礼?这周正真是太不周正了。
“剔了。”靖王对卯二说。
“是。”卯二心中记下。
他们来得不巧,文豫候府中的主人都不在,只有陆管家招待他们。好在陆管家和靖王也很相熟,一切皆可安排妥当。
在门外就觉得这府邸豪华大气,进了里面方知更是内有乾坤。府里分有好几个小院,东边是主人的主院,靖王与陆管家提到的侯爷、夫人及大小公子的住处;西边是客院,陆管家便是给他们安排在了西院。
不知为何,景泓觉得陆管家总是喜欢打量自己,倒不是那种恶意的眼神,相反带着些好奇和慈祥,可纵然是陌生的善意也让他觉得后背一凉。
管家退下之后,靖王却突然问起:“你可知文豫候?”
景泓道:“不知。”
靖王怪道:“你虽入仕不久,但也在京城住了快两年了,又是一个书生,怎不知文豫候?”
景泓被说得一阵脸红。别人说他读书读傻了这话确实没说错,他就是那种只不喜欢管闲事到对周围的事十之八九都不知道的人。